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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不用了。」她悍然拒絕。「今天有什麼需要我做的嗎?」

  「折被子呀,你不轉過來怎麼折?」

  江朔雪憤然轉身,不甘不願的走過去開始折被子。

  「連折個被子也不會,真沒用。」她邊嘀咕邊將被子攤平。

  石為徑在一旁雙臂交疊的看著她動作,自然也聽見了她的抱怨。

  「你別誤會,我不是因為自己到餐廳去把爛醉如泥的你帶回來,才叫你幫忙折被子的,也不是因為一個價值不菲的花瓶被你摔碎,更不是因為你揍了我兩拳而存心報復。」他一臉無辜的說,但每個字、每一句都實實在在的提醒她,他為她做了什麼,而她又對他做了什麼。

  他的每字每句都像無數根小小的魚鉤,將她在生命底層浮動的罪惡感全部釣起。抿抿嘴,她態度一下子軟化下來。

  「那……你中午想吃什麼?」她低聲下氣的詢問道。

  「不知道,我現在不太有食欲。」他走進與臥室相連的浴室。

  「那也不能不吃呀。」她對著浴室喊。「我煮面給你吃好了。」煮面她還挺拿手的。

  他沒回答,從浴室裡傳來潑水聲,當他梳洗好走出來,發現她坐在床邊。

  「怎麼了?」他將額前濕發用手指梳到後頭。

  自他走出浴室,目光便一直離不開他的江朔雪聽到他的問話,有種被逮到的難堪與尷尬。

  「我問你中午想吃什麼,你還沒回答我。」冷靜點江朔雪,你又不是第一次見到他,況且一個左眼黑了一圈、額頭腫了個包、臉頰紅了一塊的傢伙,根本就構不上迷人的標準。

  「我不是說沒食欲了嗎?」他走出臥房。

  她起身跟在他身後。「我煮面給你吃,好不好?」

  「冰箱裡什麼都有,你想煮就煮吧,別打擾我。」他走進小會議室,在關上門前如是說。

  江朔雪對著門板齜牙咧嘴一番後,才掉頭走向廚房。

  「你晚了兩個小時,我們已經開完會了。」楊天樂一看見他就抱怨。「你的額頭又怎麼了?才兩天不見,你怎麼又鼻青臉腫的了?」

  「會議討論得如何?在南部設立據點的事決定好了嗎?」他翻著剛從傳真機上撕下來的傳真。

  「你去跟人打架了?」

  「沒有。」石為徑怒瞟了螢幕一眼。「在南部設立據點的事,到底談得怎麼樣了?」

  「地點找好了,在高雄市中心的一棟商業大樓,租金還在談。」楊天樂簡單帶過。「你還好吧?」他的擔心溢於言表。他從沒見過如此……沮喪的好友。

  石為徑耶!一向孤傲自恃的石為徑,居然也會有沮喪的時候?如果有,那就代表著大事下妙了。

  沉默片刻後,石為徑煩躁的將傳真丟回桌上,腳下一蹬,旋轉椅立刻轉了九十度,他面色凝重的瞅著螢幕看。

  「天樂,我們認識多久了?」他突然問。

  楊天樂想了想。「十八歲到現在,快十年了。想跟我絕交嗎?因為我們認識太久了?」他想甩了他,又不知該如何開口,所以才會那麼沮喪?

  「這倒不是,但值得考慮。」他認真的思考。

  「不用考慮,就算絕交了我也還是你的合夥人,你甩不掉我的。」楊天樂有恃無恐。

  「嗯。」石為徑淡淡的應了一聲,又道:「既然我們認識十年了,那應該什麼事都可以聊了吧?」

  「當然。你想聊什麼?」

  「你作過春夢嗎?」

  楊天樂聞言瞪大眼睛,鼻樑上的眼鏡微微下滑。

  石為徑以為自己沒說清楚,開始解釋,「就是睡著時作的夢,夢見你跟培菁妹妹在床上滾來滾去的夢,你懂我的意思嗎?」他不好解釋得太白。「你都二十八歲了,應該不是處男了吧?」

  喻培菁是楊天樂大學時代的家教學生,小了他十歲,自十年前開始教仍是小學生的她時,他便很喜歡她,可惜培菁妹妹也是個書呆子,一點也不瞭解家教哥哥的心意。

  聽了他的話,楊天樂整張臉倏地漲紅,忽然起身離開視訊前。

  由於對方麥克風收音良好,石為徑先是聽見喇叭傳出關門的聲音,忍不住暗覺好笑,隨後又是楊天樂嗆咳的聲音。

  他足足等了兩分鐘,好友才重新坐回位子上,耳根子仍是紅得嚇人。

  「你還好吧?」他真怕他會突然暴斃。這話題對他而言,果然是太勁爆了。

  楊天樂連做了兩個深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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