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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靳阜凡皺眉盯了他一眼,「我打聽她的下落並不是為了找她,既然找到了我自然不會就這樣算了。」他走到沙發旁坐下,疲憊的曲指輕揉眉間。

  楊晚晶,真是麻煩!他心裡湧起一股煩躁。

  「可是你剛才……」邱拍學頓住了,看著杜利離去的門板。

  「我要杜利別再去找她,沒說不會親自去找她。」靳阜凡閉目養神,但濃眉依舊深鎖。

  邱柏學瞠目結舌,「你……你……你要親自去找她?!」親自?!他有沒有聽錯?十年來不近女色,任何美女都無法成功誘惑的靳阜凡,要親自去找十年來無消無息的楊晚晶?「老大,這不是開玩笑的!」

  靳阜凡張目狠瞪他一眼。 「我看起來像開玩笑嗎?」

  邱柏學的擔心其來有自,靳阜凡自己也瞭解,只是就算楊鐵琴已死,靳家與楊晚晶、楊挽龍之間的糾葛仍舊深纏,只因其中牽扯一個女孩——十年前被楊挽龍帶走的靳仰眉。

  就是知道靳阜凡不會開這種玩笑,所以清楚知悉其中利害的邱柏學益發擔心起來。

  「你不會傷害她吧?」他忽地將文件甩在桌上,有種豁出去的氣魄。「你如果想再像十年前那樣對待她,那你開除我好了,這次我不會讓你那麼做了。」他炯亮的黑眸毫不妥協的對上靳阜凡的。

  十年前,晚晶被殺傷的那晚是他心裡頭揮不去的愧對,當時嚴肅凝重的氣氛讓他知道有事情會發生,若他知道晚晶會因此丟了命,他會早早結束掉靳璽交代他的事情回去的,天知道當他站在那一大攤鮮紅色的血液前時,那心臟停止跳動,有口鼻卻無法呼吸的感覺,令他驚懼到快窒息。

  而當他知道靳阜凡竟然只是站在那裡看著她流血而毫無動作時,他完全來不及思考的拳頭便揮出去,那是這麼久以來,他頭一次出手與靳阜凡打架。

  之後楊晚晶至無消息,像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一樣。諷刺的是,靳家在對付完楊鐵琴與楊晚晶之後,再傾盡全力尋找她,完全是為了同時失蹤的靳仰眉。

  靳仰眉的失蹤讓已遭左右手背叛的靳璽,在氣火攻心下病倒了,他認定是同時失蹤的楊挽龍綁架靳仰眉,靳璽一怒,黑白兩道大地震,但奇怪的是,不管出動多少人力,透過多少管道尋找,楊晚晶、楊挽龍與靳仰眉均全無消息。

  在那陣絕望透頂的日子裡,一張照片像束陽光般穿透層層烏雲,為陰晦合靜的靳家帶來一絲希望。

  照片裡的是靳仰眉,巧笑倩兮的看著鏡頭甜笑,背景是模糊的,只隱約看出是公園之類的地方;照片背後寫著「我很好,別擔心我。」七個字,信封是空白的,顯然是送照片來的人不想讓他們知道靳仰眉在哪裡。

  往後每隔一段時間,便會有靳仰眉的照片出現,一年一年過去,她也隨著長大,從小女孩蛻變成青春少女,清麗脫俗的臉蛋上、永遠帶著幸福快樂的甜笑。

  十年過去,他們也從當初的絕望憤怒到現在的稍安寬心,但找回靳仰眉的心情仍然未變,縱使靳璽已遠在法國休養,但仍不時打越洋電話回來關切。

  裡天不負苦心人,終於找到楊晚晶了。

  可是邱柏學仍不放心靳阜凡,也不相信他。

  靳阜凡緩緩站起身來,高大結實的他,一挺直脊椎便有如一堵牆般的堅強,雖然邱柏學夠高,但靳阜凡硬是比他高出半個頭,一下子便壓過邱柏學的氣勢與敵視。

  他彎身拿起被甩在桌上的文件,遞到邱柏學身前。

  「我不會對她怎樣的,我會自己一個人去、找到她這件事,只會有我們知道,張秘書不會亂說話的。」他說,言外之意便是連靳璽也不會知道。

  雖然他的語氣沒有絲毫的軟化,但邱柏學聽得出來,這已是他最大的讓步了。

  他負氣的接過文件,「我辦完事就回來,到時不管你反不反對,我都會去找她。」他堅決的說,轉身離開辦公室。

  靳阜凡站了一會兒,移步到辦公桌旁,打開抽屜,從裡頭拿出幾張照片,神色複雜的凝望。

  他的妹妹為什麼離開他們,卻能有如此的笑容?他覺得因惑,想親口問問她。

  貓廄俱樂部

  貓廄,一間普通的俱樂部,任何中低階層的俱樂部裡有的,貓廄都有;劣酒、煙霧、昏暗、喧嘩、找獵物的男人、等待被獵的女人,放鬆與墮落的邊緣地帶。

  自兩年前開始營業起,貓廄總是這樣的,同樣的格調,吸引著磁場相近的客人。

  每個禮拜二、四的夜晚,貓廄總是座無虛席,雖然俱樂部裡燈光同樣幽暗,但空氣比平時清淨一倍,男人比平時多了幾倍,吵鬧也比平時少了許多,白領階級的年輕男子幾個一組,佔據幾張桌子。

  愈接近表演時間,室內的氣氛就愈安靜,眾人目光齊聚前方一個八、九公尺見方的小舞臺,舞臺中央豎起一支鋼管,不久,燈光轉暗,聚光燈打在舞臺上,一名身著火紅性感舞衣的女郎輕盈的走上舞臺,她一出現,立即引來一波波的口哨聲。

  她是個擁有驚人美貌的女人,黑色漸層眼影勾勒出如貓兒般明眸的神秘眼眸,眼波流轉,性感唇上鮮豔如血的煙脂,嘴角掛著職業淺笑,有意無意的散發無法言喻的魅力。貼身斜肩露背及臀的紅舞衣讓她年輕美好的曲線畢露,修長勻稱的腿上蹬著紅色才帶高跟鞋,她修長結實的長腿一覽無遺。

  她轉個身,背對觀眾,為開舞做準備。

  不用仔細看,她潔白的背上有道疤,從左肩胛骨斜入右腰,隱沒在舞衣下,看起來頗為猙獰又觸目驚心;其實她的背上不只一道長疤,只是另一道疤跟隨她較久,已不再清晰可見,遮瑕膏及粉底能淡化它。

  她是貓廄裡,無法褻瀆又引人人勝的「刀疤天使」。

  音樂一下,她的肢體隨之擺動,時而柔若無骨,時而鏗鏘有力,時而撫媚誘人,時而激越狂野,纖細優美的身體曲線配合樂曲,完全融入,表演得淋漓盡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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