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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嚴錚龍瞧了她一眼,放下筷子。他身材高大,坐著更加顯現出他壯碩的體格,臉龐堅毅線條則更加增添了他的成熟魅力,別人眼中的他或許冷酷無情,但看著東妮時總是溫柔的,像看著另一個妹妹般。

  「媽,請你不要在東妮面前說這些話,我跟東妮的婚約是雙方爺爺訂下的,你可以不以為然,但請不要將林小姐牽扯進來,如果擔誤了人家那可就不好了。」他故意提醒母親,也間接告訴林雅淇別在他身上浪費時間。

  趙麗淑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而林雅淇則是尷尬的不知該說什麼,臉色同樣不好看。

  「錚龍,在林小姐面前說這種子虛烏有的事,你不覺得失禮嗎?」趙麗淑雖然還是帶著笑容,但語氣裡的警告意味卻相當濃厚。

  這兒子是怎麼回事?平常明明很聽她的話,今天是吃錯藥了嗎?

  「媽,爺爺臨終前曾交代過這件事,且安爺爺現在也依然健在,所以並不是子虛烏有的事。爸,您說是吧?」

  正在偷偷打瞌睡的嚴作榮聽見兒子的叫喚,連忙睜開眼睛,含糊的應了聲是。

  無法反駁兒子話的趙麗淑為之氣結。

  「又不是白紙黑字,只是兩個老人家隨便說說有什麼效力呀?再說安家已經不是從前的安家,我們嚴家也跟以往大不相同了,門不當戶不對的怎麼結親家?」她是絕不可能答應兒子娶個背著債務的媳婦進門的。

  「從前安家比我們富裕許多,都願意跟我們指腹為婚了,我不認為現在還有什麼門當戶對的問題。」嚴錚龍沉穩的回答。

  「我贊成人哥說的。」嚴錚雷面無表情的附和。

  「我也是。」嫈嫈也半舉起手。

  「你們是不是真想氣死我?」趙麗淑快氣死了。「我告訴你們,除非安家債務解決,並且帶著伍百萬元當嫁妝,否則她要進我們嚴家門,除非我死!」

  聞言,一直沉默不語的安東妮,臉色瞬間慘白。

  「我聽不下去了。」劉天王一把扯下胸前的餐巾,準備去幫安東妮討回公道,但穀繼勳早他一步站起,朝她走去。

  他走到她身後拍拍她僵硬的肩膀,她楞了一下才回頭,鏡片後的大眼裡充滿驚慌與茫然,看著面無表情的他。

  「我們要離開了,要不要一起走?」穀繼勳目光緊盯著她。

  他不清楚她跟嚴家人之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但他就是不想再看她像個小媳婦似的委屈忍耐下去。

  頓時,餐桌上一片寂靜。

  嫈嫈見狀搖了下安東妮的手臂。

  「東妮姊,你認識他呀?」她興奮的問,而嚴錚龍眉間已經打了結。

  這時劉天王也靠了過來,露出萬人迷笑容的向大家打招呼。

  「嗨!大家好。」他像獎勵狗狗般的輕拍了下安東妮的頭。「小甜心,看在我後天就要回美國的份上,跟我們一起上游個車河吧!」反正她現在也沒胃口了,不是嗎?

  安東妮還沒問答,嫈嫈就從位子上跳了起來,粉臉上滿是興奮的紅潮,雙眼晶亮的直盯著他。

  「你是劉天王對不對?我的媽呀!真的是你!」她無法抑制的大聲尖叫,吸引了全餐廳的人注意。

  頓時,一股不祥的預感襲上劉天王。「沒搞錯吧!我都已經變裝到這模樣了,她怎麼還認的出來?」他小聲的用充滿不可思議的聲音對穀繼勳嘀咕著。

  安東妮聽見他的嘀咕,忍不住笑出聲來。

  趙麗淑繃著臉站起身。「你們如果要帶安東妮走,那就快一點,不要干擾我們的晚餐時間。」

  「我帶她走。」嚴錚龍簡潔的說,才站起身立刻又被母親給拉下。

  「都有兩個男人要送她回去了,她不需要你,再說你待會兒還要送雅淇回家,你走了雅淇怎麼辦?」

  安東妮看見嚴錚龍為難的神情,立刻站起身。

  「錚龍哥,你還是送林小姐回去好了,我可以自己回家。」她急忙拿起袋子。「那我先走了,你們慢慢吃。」語畢,她立刻小跑步的跑開。

  劉天王想叫住她,可是他已經被嫈嫈跟其他聞聲而來的影迷團團圍住,只好無奈的將她交給緊隨在後的穀繼勳了。

  安東妮溫馴的蹲著,將小白球擺好讓穀繼勳練習揮球。

  她有點納悶自己為什麼這麼好控制?他載她到高爾夫練習場,她就默默的跟著下車,叫她讓開她就讓開、叫她等會兒她就等會兒、叫她擺球她就擺球,好像心情陷入穀底的不是她而是他似的。

  又擺了顆小白球,思緒飄開她長長歎了口氣。

  看來這就是現實了,她的債務都不知道要還到民國幾年了,怎麼還有餘力去賺伍百萬當嫁妝呢?這些都還是其次,若是讓爺爺知道嚴媽媽對她提了這麼苛刻的條件才肯讓她進嚴家門,肯定會氣得中風的。

  想想爺爺當警察的那段歲月,助人無數、剛正不阿,遇到再艱困的處境都不曾向人低頭過,是個鐵錚錚的男子漢。沒想到她這個不孝孫女連一個承諾都守不住,以後她要拿什麼臉見爺爺呢?

  突然,球杆重重的落在小白球旁,穀繼勳不耐煩的聲音落在她頭頂上。

  「你可不可以安靜一點,這樣咳聲歎氣的我怎麼打球?難怪那個老女人會看你不順眼。」他不滿的罵著,用力一揮將球給打了出去。

  安東妮抬頭瞪他一眼,推推眼鏡,乾脆坐在人工草皮上不幫他擺球了。

  「你幹麼呀?」他對使性子的她皺起眉頭。「才說兩句就生氣了?剛才就不見你有這種氣魄,被人冷嘲熱諷的都不吭一聲。」他彎腰自己拿球。

  「我的事不用你管。」她撇開臉抹去眼角淚水。「像你這種腳踏七條船的男人,根本就不可能瞭解我的心情。」

  他嗤哼了一聲。「我比你聰明多了,當然不瞭解。」他用力一揮,滿意的看著飛得老遠的小白球。「不過就是失戀,有什麼好哭的?」剛才她擦淚的動作可瞞不過他的眼睛。

  「我要回家了。」她緩緩站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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