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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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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夕跟于陸走了以後,兩人回到客廳,各自佔據沙發一方。 「是你把月夕脖子上的胎記畫成那樣的?」穀徹注意到月夕頸子上的胎記已山一塊血紅轉變成了朵小紅花。 「廢話。」仍沒什麼坐相的穀貫中懶洋洋的回答,「她還高興的哭了哩,明天她來,我再幫她畫。」「也許她會拾不得洗吧。」穀徹笑笑,沒想到性格乖戾的貫中也有如此體貼的一面。 穀貫中露出嫌惡的表情,「那就叫她洗了澡再來。」他可不想在卡了一層灰土的胎記上作畫。 「月夕,你跟他們在一起快樂嗎?他們對你好嗎?」在回家的路上,于陸牽著女兒的小手,試探性的問道。 從月夕走出洋房那時,他就注意到了她頸間的小紅花,他很驚訝,但有更多無法言喻的激動,誰會想到人見人怕的胎記,會被想像豐富的畫成紅花?月夕用力點點頭,露出白牙。 「很好。」她從沒這麼快樂過。 于陸欣慰的摸摸女兒的頭,停下腳步,從懷裡拿出條銀項煉。 他蹲下身子與女兒平視。 「月夕,這條項煉是爸爸特地買給你保平安的,你要一直戴著,不要拿下來知道嗎?」他將銀項煉掛在女兒頸上。 胸前的冰涼和重量,讓月夕好奇的拿起煉墜觀看。約半公分厚的長方型煉墜上是個慈悲的菩薩像。 「爸爸,我不能……戴,我不……潔……淨。」她悲傷的說。 就算胎記畫成了紅花,她還是個不祥的人,怎麼能將菩薩放在身上呢?月夕想著。 于陸心疼的攏起眉。 「說這什麼話?你是爸爸的孩子,哪有什麼不潔淨?這只是一般胎記,你不可以因為別人說了那些話,就否定自己,知道嗎?」從小他就一直在開導她,沒想到他的能力依然不足,讓村人的惡毒話語深植入她的心。 他的挫折感從沒這麼沉重過。 感受到父親的難過,月夕點點頭,將煉墜收回衣服裡。 兩人重新步上回家的道路。 接下來的日子,月夕每天到穀家報到的第一件事,就是給穀貫中畫畫,將胎記畫成了紅花,然後再跟穀徹一起彈琴,接著便帶他們四處逛。 自從那天發現胎記像小紅花後,穀貫中對她,已經不像之前那麼刻薄了,當然也還談不上親切,因為他有時還是會為了某些小事吼她。 雖然如此,但當月夕知道他明天就要離開這裡,搭飛機到美國去後,她還是難過的哭了。 「美……國……很遠……嗎?」她忍著眼淚問道。 相較於她的不舍,正將東西放進旅行袋裡的穀貫中就顯得興奮多了,全身上下找不出一點點離別的感傷。 「不遠不遠,歡迎你來找我。」他甚至有心情開玩笑了,「喂,你下去幫我拿瓶可樂上來,我有點喝了。」他邊忙邊命令著。 「你……說……不動……我……拿過的……飲料。」穀貫中停下手邊的動作,訝異的看著她。 「哎呀,我可是看得起你才叫你去幫我拿耶,你這小鬼還記恨呀了不拿就算了,好漢不開口求第二次。」他哼了聲,撇開臉。 月夕猶疑了會兒,還是起身步出了房間。 經過穀徹的房間因為房門沒關,她自然的朝裡頭望了眼,發現他也跟穀貫中一樣,將衣櫥裡的衣服裝進行李箱裡。 她輕輕的走進房間,一語不發的在穀徹身邊蹲了。 穀徹拍拍她的頭,表情頗為無奈。 「谷大哥實在不想放下你一個人,可是谷大哥的爸爸生病了,谷大哥沒辦法,得回去養家。」「跟……爸爸……一……樣……嗎?」月夕問。 「嗯,不過我沒有你爸爸偉大。谷大哥跟谷哥哥走了以後,你要好好聽爸爸的話知道嗎?」「還……回來……嗎?」月夕流下了眼淚,覺得很悲傷。 穀徹溫柔的拭去她的淚水。這些日子的相處。他早就將月夕當成是自己的親妹妹看待了。 「會的,你放暑假的時候,谷大哥一定會抽空回來看你,所以你要好好照顧自己,知不知道?」對乖巧溫順卻命運坎坷的妯,他實在是萬般心疼。 對一個十二歲,本該活潑無憂的女孩來說,她太早熟了。 月夕聽話的點了下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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