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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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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怕月夕是身上的傷易治,心裡的傷難醫呀。」谷貫中聞言皺起眉。 「什麼意思?」「你別忘了,她隻身在外流浪了一個半月,不吃不喝,把自己餓成皮包骨,這是明顯的慢性自殺傾向,她會有這種傾向並不難理解,因為房子失火是她的錯、父親橫死是她的錯、林富勇被殺傷是她的錯,還有她弟弟柒了重病也是她錯。」「你在說什麼鬼話?」穀貫中又忍不住咆吼了起來,旋即望了月夕一眼後又壓低了音量,「房子失火明明就是幾個小鬼玩沖天炮的結果,她父親會被撞死是為了要救他兒子,關她什麼事?再扯上林富勇就更無聊了,又不是她叫搶匪去殺傷他的,她弟弟染了重病更不關她的事了,誰不會生病呀?莫名其妙!」「我們都知道事情是怎麼回事,問題是,她並不這麼想呀,她從小聽的、看的,就是她是個擁有『惡鬼烙印』,會招來禍害的女孩,她連菩薩項煉都不敢戴在身上,而送給你了不是嗎?」「那我還給她。」穀貫中作勢要拿下銀項煉。 穀徹拉下他的手。 「不要,現在讓她看到項煉只會讓她想到她父親,在她心裡的傷還沒複元之前,別讓她看到項煉。」穀貫中頹然的放下手。 「可惡,我幹麼要為她的事煩心呀?」他翻了個白眼,「我應該怎麼做?」穀徹笑了笑。 「等她好了以後就帶她回你家,月夕很乖巧,叔叔、嬸嬸一定會很喜歡她的,我想她現在最需要的,應該是溫暖的關懷,至於其他的,就慢慢來吧。」他所說的「其他」,指的是月夕的心傷。 穀貫中真的很想給他一拳。 難怪他剛才會拿月夕的照顧權逼他回家、回公司上班,如此一來,只要月夕一到他的老家,老爸、老媽一定會張開雙臂歡迎她,因為她是讓他這不肖子「改邪歸正」的大功臣。 「你早就計畫好了對不對?」他眯著眼睛問道。 「當然,誰教我比你聰明。」穀徹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 「去你的。」穀貫中啐了聲,「你這不叫聰明。叫老奸巨猾。」「你還不是中了計。」 月夕醒來時,看到的就是穀貫中那張望著自己的臉龐。 在她燒得迷迷糊糊時,這張古銅色的漂亮臉龐也曾多次出現在她的夢裡。 「發什麼呆呀?你要敢說『你是誰』,我會揍你的。」對它的沉默感到不耐煩,穀貫中低聲威脅道。他只是嚇嚇她,當然不會真的出手打她。 「谷……大哥呢?」她虛弱的出聲問道。 穀貫中猛地離開床邊,「奇蒙子」非常惡劣。 「你搞什麼鬼?這幾天不眠不休照顧你的人可是我耶,你這沒長進的小鬼居然一醒來就想找穀徹,你什麼意思呀?」他咆吼的抒發心裡的不滿。 沒想到月夕居然笑了起來。 「你跟以前一模一樣,谷哥哥。」她柔柔的聲音,輕輕的牽動了穀貫中的心,讓他的氣也生不下去了。 他瞪著她,「算你轉得快,看來你真的已經治好你的結巴了。」他伸手將滑落在她頰邊的髮絲放回耳後。 「我再結巴……你會不回來的。」「笨蛋,知道就好。」他說,抽了張面紙,拭去她滑落眼角的淚水。 「我以為我再也見不到你們了。」「現在不是見到了嗎?」他心疼的撫摸她凹陷的臉頰,「等你身體好了以後,我會帶你回家,然後慢慢把你養胖,你現在這樣,真是難看死了。」他嫌棄的說。 聽他說要帶自己回家,月夕瑟縮了下。 「我不去你家……我不吉祥,會害了你們。」她細小的聲音裡隱含著沉重的悲戚與惶恐。 穀徹果然沒錯,她還真笨得將所有的事全攬到自己頭上來了。 「少跟我說這種無聊話,過去發生的事都不是你的錯,你有什麼好不吉利的? 就憑你脖子上那一小朱紅花就想置人於死地,你簡直比我還要自大。」他斥責道,「不過,如果你願意將事情經過告訴我,我會聽的。」在他坦蕩的注視下,月夕垂下了眼瞼。也連帶的婉拒了他的好意。 久等不到她開口,穀貫中知道她又縮回自己的殼裡去了。 也許他太急了。他想著,籲口氣站起身來。 「你不想說就算了。對了,我跟醫院訂了稀飯,你可得把它吃完,這幾天我餐餐都幫你吃稀飯,吃得都快吐了。」他往房門走去。 「你去哪裡?」見他要離開,月夕驚慌的喊。 穀貫中停下腳步,回過身。她的在意讓他覺得很高興,這幾天的辛勞總算沒有白費。 「下樓去包個便當回來,陪你一起吃午飯。放心,我不會走的。」他對她露齒一笑後,轉身離開病房。 雖然他這麼說了,但月夕仍然感覺到強烈的不安,這種不安全感一直持續到穀貫中買了便當回到病房後才消失。 吃過午飯,大病初愈的她便又疲倦的沉沉睡去。 晚飯過後,穀徹來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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