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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大概是倒地時撞到,至於她的額頭腫了個包,四肢有些擦傷,有沒有內傷就看不出來了。

  現在已經是寒冷的十一月天了,但女孩身上卻只穿著件薄薄的舊襯衫和條破舊的牛仔褲。

  驀地,她頸子上的印記吸引了他的目光。

  他眉頭緊皺的端詳女孩閉目的蒼白臉龐,實在瞧不出月夕的影子,便又伸手探向她的頸項,還是空無一物。

  不會是她吧?他努力回想著五年前的那一個暑假,那名被「惡鬼烙印」的小女孩。

  再說,當時月夕那小鬼雖然個小又歹命,但至少也細皮白肉,圓圓潤潤的,可是看這女孩,瘦得臉頰都凹下去不說,身子更是單薄得可以,一點也沒有十七歲的少女該有的豐潤模樣。

  而且她身上沒有他給月夕的金項煉,月夕那小鬼不會敢不將項煉掛在身上的,充其量,這女孩只有脖子上的紅色胎記與月夕相同。

  算了,還是先把她帶回去再說,然後叫穀徹過來看看,照他那種愛管事的個性,應該還跟於家有所聯絡,到時候就知道這骨瘦如柴的女孩是不是當年那名小女孩了。

  「你說自從那時起就沒再見過她是什麼意思?」穀貫中驚訝的問道,他額頭上的傷口已經處理好了,覆了塊紗布。

  「隔年暑假我回去過,但於家在那之前發生了火災,雖然並無傷亡,但也沒人知道他們一家搬到哪去。」穀徹神情疲憊的答道。

  接到貫中的電話,才剛入睡不到一小時的他便趕來了。

  看過那女孩後,他也不敢肯定她是否就是當年的月夕,畢竟已經五年了,身長與外表都會有些改變,惟一令他們懷疑的,是她頸子上與月夕相同的胎記。

  看來,一切只有等她醒來後再說了。

  「火災?!」雖然覺得那棟腐朽的木屋燒了也不值得可惜,但穀貫中還是一種心驚。

  照於家那種可列為貧戶級的人家,失去了惟一可遮風避雨的居所能搬到哪去?「村人說是月夕招來的惡鬼放的火,想燒死于家夫婦和她的弟弟。」穀徹轉述從繪聲繪影的村人口中聽來的荒誕言談。

  穀貫中聽了,並沒有多大的反應,只是從鼻子裡不屑的嗤哼了聲。

  「說不定他們還覺得生不出兒子是她害的呢。」他說,「你也就這樣聽了就走了?沒有去查他們搬到哪裡去了嗎?」「如果你肯收心到公司幫忙,我當然就有空共尋找他們的下落了。」穀徹話鋒一轉,冷不防的將箭靶移到穀貫中身上。

  穀家的家族企業,現在已逐漸將重心移放到穀家第三代,也就是谷徹和穀貫中身上了。谷徹是因為他父親倒下,被迫在五年前提早參與公司運作。

  而穀貫中自從去年自美返國後,仗恃著自己父親依舊健康無虞。一天到晚在外面遊蕩,成天過著樂不思蜀的生活。

  谷徹冷眼瞧著堂弟。

  他知道有不少女人迷戀貫中,而他的外表也的確有讓女人迷戀的本錢。

  穀貫中的輪廓比一般的東方人還要來的深,劍眉星目,鼻樑直挺,弧型優美的薄唇輕輕一勾,便會畫出一抹迷死人的性感笑容,再加上他天然曬成的古銅膚色,很少有女人不會為他純陽剛的男性魅力折服的。

  谷徹是個與谷貫中完全不同的典型。

  虛長穀貫中三歲的他,在外表上完全看不出他們年齡的差距,但在舉止談吐上,穀徹所流露出來的穩重內斂,則是剛烈直爽的穀貫中所沒有的。

  與穀貫中同樣高大的穀徹,身型卻顯得瘦長許多,長相斯文俊秀,沉思時,總會散發出一股略感憂鬱的氣質。

  雖然他將公司管理的很好,但他體內仍流著他已逝的母親那音樂家的血液。

  他對商業並沒有興趣,而且覺得貫中的商業頭腦比他要好的多,奈何該從商的人卻賴皮的遲遲不肯歸隊。

  貫中都已經二十二歲了,他不知道貫中還想自由多久。

  而且,照他受歡迎的程度,還沒女人抱著孩子上門來找爸爸,這更叫自己訝異。

  谷貫中對堂哥不平衡的言詞,只是聳肩以對。

  不一會兒,在樓上為那女孩診治的陳醫生下樓來了,身後跟著一起出診的護士。陳醫生是谷家的家庭醫師,今年五十開外,從小看著谷徹和穀貫中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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