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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小艾瑪?平無爭看了小格格一眼。她那與荷莉皇后一模一樣的冰藍眼珠正不安的看著他。

  凱特看著他們兩人之間的互動,心中一側。

  他開始娓娓訴說與自己剛出生的小女兒分離的經過。

  五年前發生的暴動,情勢的危急,暴動者攻入皇宮中的混亂,忠心守衛者的激烈抵抗,他的負傷,援兵的抵達,暴民的被逮捕,暴動的結束。

  只是在最危急的時刻,他將繈褓中的小女兒交給奧黛麗後,便失去了她們的音訊,直到暴動結束之後的一個月,奧圖才在鄰國的一戶農莊裡找到身中數槍的奧黛麗。

  但小公主並不在她身邊,農莊主人堅持救她回來時,身邊並沒有個小嬰兒。

  奧黛麗雖然身中數槍,但還好均未傷及要害,不過卻因失血過多而昏迷,奧圖在找到她時,她已處在奄奄一息的危險狀態理。

  他將女兒送回經過暴動後,百廢待興的天鵝國,請來國外最好的醫生親自治療,好不容易將她的命給救回來。

  醒來後,她第一個問的就是小公主的下落。

  她一問,所有人都呆住了。他們滿心以為她醒來後,一定會告訴他們小公主的下落的。

  探詢奧黛麗最後的記憶,只到她抱著小公主驅車逃亡,卻在國界邊境遭到狙擊,她抱起小公主下車徒步奔逃,沒想到卻又被人放了幾記冷槍。

  她將小公主緊緊的抱在懷裡向前倒下,最後看到的是一名冷豔無表情的亞洲女子,失去意識前,她將那名東方女子的容貌深深烙印在記憶裡。

  由於沒人知道策動這起有始以來傷亡最慘重的暴動的幕後指使者是誰,是否與那名東方女子有所關聯,所以在尋找小公主的過程中全採取低調隱密的方式,以免再讓小公主暴露于危險中,但也因為這樣,這一找便找了五年。

  若不是奧黛麗在德國的報紙——她每天必翻看全世界各國的報紙——上看到一則車禍受害人貌似當年放她冷槍的東方女子,輾轉探察,知道小格格已來到臺灣,他們可能還會像無頭蒼蠅一樣的尋找著。

  還記得當他們知道這消息時有多高興。

  在無數個夜裡總為小女兒的安危以淚洗面的荷莉皇后不停的掉淚,不過這回是喜悅的淚水。

  這也是他們來到臺灣的原因,他們想接回小格格。

  「你們怎麼能確定小格格就是天鵝國的小公主?」平無爭還是一張冷靜的面具,沒有人看到他面具底下的波濤洶湧。

  這表示什麼?表示小格格要離開他了,在她已經成為他生命中一部分的時候?

  雖然他的理智已經明白的警告過自己,小格格不是臺灣人,她的膚色潔白,頭髮金黃,眼睛湛藍,她總有一天會回到屬於她的地方,在相處時不可以放太多感情在她身上。

  這太難了!他無法在她淘氣的時候,天真無邪的笑著的時候,傷心哭泣的時候,窩在他懷裡帶著滿足表情睡著的時候,還能保持那樣的理智。

  無關膚色,無關種族,無關一切,他早就深深的愛上這樣一個小女孩了。

  現在她要離開他了嗎?她要回到天鵝國,她親生父母的身邊了嗎?

  這想法讓他的心臟隱隱作痛,讓他無法接受。

  凱特點點頭。

  「在小艾瑪出生時,左肩胛骨背後有個狀似一片翅膀的紅色胎記。」當時他與荷莉完全相信這是上帝贈予他們小天使的標誌。

  一聽到他這麼說,小格格突然哇的放聲大哭,兩手緊抱著平無爭不放。

  「我不會說謊了,我不會說謊了!以前我說爸爸是國王都是騙你的,不要把我送走……不要把我送走……我不是小公主啦……哇……」她哭得肝腸寸斷,不停的哀求著。

  平無爭聞言,鼻頭一酸,眼眶也紅了。

  不用檢查,他也知道小格格左肩胛骨上那枚特別的胎記。

  他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只能將她抱到自己的大腿上,輕拍她的背。

  荷莉皇后不舍的想起身過去抱小女兒,但被丈夫按下,他對她搖搖頭。

  「平先生,我知道一般人都很難接受這種事,換成我是你,也會陷於強烈的掙扎中。但小格格的確就是我們失去的小艾瑪,在這五年裡,我和她母親沒有一刻不想她的,這是種折磨人的痛苦煎熬,你應該可以體會。我不求你馬上將小艾瑪還給我們,我知道這需要時間,就算小艾瑪跟我們回天鵝國了,你還是可以到天鵝國去探望她,如果你不嫌棄的話,我希望你能成為小艾瑪的教父,永遠關懷呵護她。

  「我們會在臺灣停留一個禮拜的時間,這段時間,我想足夠讓你們做好心理建設了。」

  「我家在這裡!我家在這裡!我爸爸是他,你們滾回去!你們滾回去!」小格格聲嘶力竭的對他們咆哮,小臉激動的漲得通紅。

  她猛轉回身,緊緊的攀住平無爭的頸項,小臉埋進他的胸膛,哀哀哭泣。

  看她如此傷心,沒有人捨得苛責她。

  荷莉皇后忍不住心痛,眼淚滴得更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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