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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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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英台點點頭,只覺得周身發軟, 「果然是有些支持不住,小弟要先睡了。」 銀心聽了連忙先進房來.點著了蠟燭,又鋪好了床,扶著祝英臺上床休息。 梁山伯瞧她步伐多少有些蹣跚,不禁奇怪,「賢弟莫不是病了?」 「公子這幾天的確是有些不舒服。昨兒個梁相公說要出遊,我家公子怕掃了相公的興,所以沒敢說。」 梁山伯聽了,快步走了過來。見祝英台已經躺在床上,便伸手在她額角上一摸,只覺如熱石一般,非常燙手,更覺愧疚不已。「賢弟真個兒是病了。唉,都是愚兄不好.今日不該拉著賢弟出去遊玩的。」 「不妨事的,」祝英台略帶責備地看了銀心一眼,「多半是晚上蓋少了被子,受了些涼。睡上一天自然就會好的,梁兄不必掛在心上。」 「要不,明天請個郎中來瞧一瞧吧?」 祝英台躺在枕上只微微笑了一笑,卻並不做聲。 梁山伯想了想,仍是覺得不放心。 「今天晚上,你不必叫喚銀心。我就在賢弟腳頭抵足而眠,有事只管叫喚我就是。」 「這怎麼可以?!」祝英台聽了心裡一驚。這麼久以來,梁山伯待她就如親生兄弟一般,要說不許他同榻而眠,斷然說不出一個道理來;可是要說讓他抵足而眠, 自己畢竟還是個待字閨中的少女。目前縱然瞞過了,將來他總會知道真相,到時豈不是被他看輕,以為自己是舉止輕浮之人?轉眼見梁山伯皺眉,忙解釋道:「如何敢勞動兄長?銀心也沒有事,叫地搭一張小床,就擠在我睡的大床邊上;她若睡覺著了,我有什麼事叫她一聲,也就是了。」 「賢弟,有些地方你真是過於固執了。我在你腳頭睡個一天二天,又有什麼要緊的。」 「梁兄說得是。只是小弟乃是病人,若是傳染給梁兄便不好了。而且小弟在家中自小就是獨睡,現在兩人同睡,恐怕會睡不著。」 銀心聽了也暗暗喊糟, 「梁相公,這可是我們當書僮的事呀。」 梁山伯笑著敲了一下銀心的頭,「說的不錯,是你書僮的事。可是真到了病人叫喚的時候,我怕睡在外屋的人都醒了,你還在那裡會周公呢。這件事情休要學你家公子一味固執,這腳頭兩三晚,我是睡定了。」 祝英台和銀心對望了一眼,知道梁山伯是好意,也不好再推脫。 「銀心,今晚你就不必在我房裡睡了。真有什麼事,我再叫你。我自己事,我自己知道。」 「這就對了。你看你周身像火燒一『般燙人,這個時候,你還講什麼客氣?」一邊說著一邊就去解祝英台的衣衫,「為兄幫你脫了外面的長衫,這樣可以睡得舒服些。」 「不行!」銀心大叫,「脫不得!」 梁山伯嚇了一大跳,抬首詫異地看向銀心,「為什麼?」 「因為……因為……」銀心囁嚅著看著梁山伯,不知該怎麼說。 「哦,這是有緣由的。」看了銀心一眼,祝英台接口道:「我幼年時生過一場重病,險些性命不保。當時家父在菩薩面前許過願,只要我能痊癒,十六歲之前睡覺都是不脫衣裳的。」 梁山伯啞然失笑,「原來如此。不過這都是鬼神的說法,怎麼連賢弟也被迷惑住了。」 說罷抱了被子枕頭一齊放在床外邊,打算入睡。 祝英台見他在自己面前寬衣解帶不覺羞紅了臉。望了一望帳子,又望瞭望梁山伯,咬了咬唇。「好,梁兄可以睡在腳頭。只是小弟自小有個習慣——小弟與別人同榻,時,必須弄個紙盒子,裡面要裝滿了灰。睡覺的時候,誰要是不留神,弄灑了紙盒子裡的灰土,那第二天可是要受罰的。」 梁山伯見祝英台語氣堅決,無奈地歎道:「也罷,愚兄還有幾本書要看,今晚就一邊看書,一邊陪著賢弟吧。」說罷,在長案上點了一支燭,就著那支燭光,側身坐著開始看書。 祝英台默然無語。半晌,翻了個身面向床裡睡去。 見她似乎是睡著了,梁山伯苦笑著搖頭。他不知道他這個賢弟,為何這般古怪。但他知道,今夜他註定無法入眠了…… 「孩子,你不認得我是誰嗎?」婦人慈愛地看著祝英台,眼底有著模糊的憂傷。 「你是……」祝英台奮力地撥動著前方層層的濃霧,努力地想要看清那張臉。 「我是娘呀,孩子,我是娘啊……」 「娘?」祝英台困惑地低語,她的記憶中早已不記得娘長得是什麼樣子了。 「來,到我這兒來,見到我你就會想起來了,英台。」 祝英台一步一步慢慢走進,眼前模糊不清的臉孔漸漸開始變得清晰。好熟悉的容貌,那眉目之間與她竟是如此的相似。「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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