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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吉兒再也聽不下去。即刻趕往聖若望孤兒院。

  一到現場附近便被憤怒的抗議群眾擠得無法再向孤兒院靠近。

  「讓我過去,求求你們讓我過去——」吉兒急得頻頻大叫,可惜叫聲被群眾抗議聲淹沒。徒勞無功。

  明知就算能突破群眾築成的人牆,警方也不會輕易放她進孤兒院裡,但吉兒還是不肯經言放棄,拼命的擠向人潮。

  一個不小心,她被擠得跌倒,眼看即將被人群當成肉墊踩踏,幸而有人及時搶救她脫困。

  吉兒卻不領情地拼命掙扎吼嚷:

  「放開我,我要進去找蘿蒞,放開找——」

  「吉兒,冷靜下來,是我,吉兒!」拉斐爾試著引起她的注意。

  「拉斐爾!?」吉兒見到他優雅溫和的面孔,積壓了一整夜的淚水終於奪眶而出,泛流不止。

  拉斐爾一面為她拭淚,一面低柔的輕喃:

  「先別哭,你不是想進去看看蘿蒞?我們這就進去。」

  「可是進不去啊!」

  「誰說的,過來。」他撈起她的腰往上一躍,沿著懸吊在空中的垂梯矯健地攀爬。

  吉兒這才發現上空有一架直升機在盤旋,他們正是要攀上直升機。

  拉斐爾事先已和警方取得共識。所以他們很順利地進入警力層層封鎖的孤兒院。

  「蘿菀,蘿蒞,你在哪裡?回答我,蘿蒞!」吉兒像無頭蒼蠅漫無目的地亂闖。

  「這邊,吉兒。」拉斐爾把她拉進院長室。

  瞥見蘿蒞的身影確實讓吉兒一陣驚喜,但旋即被四周彌漫的愁雲慘霧吞噬了喜悅。

  望著蘿蒞冰蠟般的側臉。吉兒像被施了魔咒,無法出聲喚她。

  電話驟響,是醫院打來傳報院長方過世的不幸惡耗。

  「不——」蘿蒞歇斯底里她哭喊嘶曬,拉斐爾和旁邊的人紛紛安撫她。

  吉兒卻定在原地,生根似的無法動彈。

  開啟的電視正在插播一則專訪史賓賽的新聞——

  「史賓賽先生,您知不知道您大力資助的聖若望孤兒院事實上是個賣春的大本營?」

  「院方有一名保母指控您是罪魁禍首,先玩弄她們,等玩膩了便丟給一位叫肯恩的黑道老大強迫賣春,對於這項指控,您有什麼看法?」

  「史賓賽先生,我們都知道您是有名的大慈善家、榮譽國民,不可能做這種傷天害理的事,所以請您發表對這項不實指控的看法?你會提出告訴嗎?」

  在眾多記者爭相追問下,史賓賽終於鬆口,一臉遺憾的發言:

  「對於聖若望孤兒院的不實指控我感到很遺憾,不過我可以體會他們想逃避罪行、嫁禍別人的心理,畢竟他們都是沒有雙親的孤兒,你們知道的,孤兒都比較憤世嫉俗、心態偏激不平街,所以為了享樂而出賣皮肉也是無可厚非,我們應該用更寬容的心來看待他們,畢竟他們會這麼惡劣也可說是社會的責任……」

  磅——啷——

  電視被蘿蒞砸毀,咒駡聲更響徹雲霄:

  「人渣、偽善家、衣冠禽獸,你去死、去死——」蘿蒞陷入極端瘋狂的逼視吉兒嘶吼:「你是修女,你相信神愛世人,那你告訴我神為什麼不懲罰那人渣?還是神也和世人一樣,認為那個人渣是大善人,而我們這些被害者才是社會害蟲?你告訴我,告訴我啊——」

  吉兒完全被埋潰了,踉瑲的倒退幾步後跌坐在門口,呆呆楞楞地咀嚼著蘿蒞的控訴。

  孤兒院外的抗議群眾獲知史賓賽受訪的新聞後,更加激憤地一舉突破實力封鎖,強行進入孤兒院內,執意強行驅走孤兒院裡的人。

  失控的群眾很快地演變成全面性暴動,其中一群沖進了院長室,呆坐在門口的吉兒首當其衝第一個受害,幸而拉斐爾眼明手快地沖上前保護她,才讓她免於遭受暴民的攻擊。

  可是院長室內的其他人便紛紛遭受憤怒暴民的攻擊。

  一句句「不要臉的娼妓滾出去!」罵得吉兒淚流滿面卻依然無法言語。

  隨著砰的一聲,吉兒親眼目睹蘿蒞被暴民劇烈衝撞,不幸撞上桌角,當場頭破血流而亡的慘像。

  「不——蘿蒞——」吉兒終於找到了聲音,不顧一切的沖向已經斷氣的蘿蒞,緊緊抱住滿是鮮血、余溫猶存的屍體嚎啕痛哭。

  積壓的憤恨與不平宛如火山爆發,一發不可收拾。

  二十多年來的信仰瞬間崩毀,灰飛煙滅。

  她再也不相信這世上有神,更不相信神愛世人那種可笑的荒唐話。

  如果真有神,為什麼放任史賓賽那種衣冠禽獸危害世人,反而對像蘿蒞、院長這樣的好人如此苛刻?

  或者所謂的神愛世人所愛的是壞人?

  拉斐爾說得對,這世上真的有不值得原諒、應該被殺的白道敗類!

  「殺了他,殺了那個人渣,那個白道敗類,殺了他——」吉兒瘋狂地對著身旁的拉斐爾哭喊

  有生以來,她第一次產生殺人的念頭,而且非常強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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