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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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騙子! 大騙子! 大騙子維平! 從八點整就準時到「寄嘯亭」赴約的朱海薇,苦苦的等了足足兩個鐘頭,從期待到 失望、從失望又變成絕望;絕望之餘,不禁又埋怨息自己的可悲癡傻,除此之外,對胥 維平的恨意亦暴增數倍。 然而,在極端憎恨,巴不得扒他的皮、抽他的筋、喝他的血的另一面,她那不爭氣 的心卻依舊戀著他、愛著他,這番複雜矛盾、愛恨交織的心情,像一把鋒利的刨刀,無 情的將她的心一片片的刨落,痛得她緊咬自己嫣紅的朱唇,咬得唇角都沁出了鮮紅的血 絲斑斑。 「?什?……?什?要這樣折磨我……」 ?什?要讓她再一次鼓起勇氣,對他?生信心,含羞帶怯的期待幸福到來之後,再 毫不留情的摧殘她的信心,粉碎她千辛萬苦重建的意念? 「你好殘忍……好殘忍……我——恨你!」 ???翠屋西隅的廂房,經過兵慌馬亂的洗劫後,終於在胥維平和諸葛介豪的坐鎮 指揮下,恢復了屬於暗夜該有的寧謐,蕾蕾的情況也的控制。 「御醫說,蕾蕾的傷口割得不深,只要靜養些時日便無大礙。」諸葛介豪拍拍一臉 頹喪、自責萬分的胥維平,「所以你別再自責了,這並不是你造成的。」 「蕾蕾?什?這麼傻……這麼傻——」被蕾蕾再一次自殺的惡耗攫獲所有心神的胥 維平,根本聽不進好友的好言相勸,一味地任自己在懊悔與負疚中浮沉,「都是我不好 ……我應該更關心她、更愛她的,都是我的錯——」 諸葛介豪眼見好友就快被自責的潮浪給滅頂,無計可施之下,只好使出最後的殺手 ?,歎了一口氣,道:「你知道現在幾點了嗎?」 「我管現在幾點——呃——」胥維平頓時心頭大驚,臉色驟變的驚叫出聲,「糟了 ——海薇——」 突如其來的意外攪亂了他的思緒,讓他忘了和海薇八點的「寄嘯亭」之約。胥維平 火速朝腕上的表一瞪,「完了!已經十點半了!」 此時的胥維平已不復見先前的沮喪,取而代之的是氣急敗壞的焦躁,他像火燒屁股 一樣,拔腿就往門外沖,沖了幾步才又想到什?,急急踩住煞車,回眸對諸葛介豪道: 「介豪——」 「你快去吧!蕾蕾交給我就行了!」諸葛介豪瞭解的對他比了「V」字形的手勢。 胥維平心頭一陣暖意,語氣激昂的說了一句:「謝啦!」接下來的一秒鐘,人已經 一溜煙消失得無影無蹤。 「維平,回來——不准去——」躺在床上的蕾蕾,聽見門外的騷動,好不容易恢復 平靜的她又激動起來,她極力想擺脫醫護人員和女官們的箝制,去阻止胥維平卻無法如 願,而無法遂心如願又讓她變得更?憤怒激動。 正當醫護人員和女官們制止的制止、勸服的勸服,搞得人仰馬翻之際,救星適時降 臨。「別鬧了,蕾蕾,你這樣只會讓傷口更加惡化,這麼一來,接下來的日子,你不就 無法去阻止維平和其它女人在一起了嗎?」 諸葛介豪不愧是老薑,簡單幾句就把宛如發狂野獸的蕾蕾哄得服服帖帖,不再張牙 舞爪,亦不再破口大駡。 趁她安靜下來的空隙,諸葛介豪示意醫護人員和女官們暫時退出房間,只留下他和 蕾蕾兩人獨處。 他的話確實大收說服之效,蕾蕾在沉默數秒鐘後,便不吭一聲乖乖的躺回病床上, 像一隻最溫馴的小綿羊。 諸葛介豪知道這事已經擺平了,唇邊不由得泛起一抹淺笑。 別開臉把頭顱朝他的蕾蕾,冷不防的轉過臉,杏眼圓瞪的怒視著他,慷慨激最的聲 明道:「我可要把話說清楚,我可不是因?你的話才乖乖養病的,而是我本來就想這麼 做,我才不會笨到因小失大,眼睜睜看著維平對那個不要臉的女人好呢!哼!」 倔強的發表聲明後,蕾蕾又把頭顱朝向諸葛介豪,極不耐煩的下達逐客令:「我要 睡了,你快給我滾出去!」 諸葛介豪聳聳肩,一點也不以?杵的道了一聲晚安便瀟灑走人。 門方被輕輕帶上,蕾蕾便捶胸頓足的在心中咬牙切齒的想道:該死!原以為她割腕 能阻止維平去赴那女人的約,沒想到維平到最後還是?下她去了!真是可惡至極! 不過,已經遲了將近三個鐘頭,只怕那個女人早就氣跑了,維平現在再趕去也於事 無補了,嘿嘿! 蕾蕾輕吻了一下自己纏著紗布的手腕,滿意的陰冷一笑。 這個「假自殺」總算值得了。 是維平不好,誰教他要瞞著她約那風穀中來的高傲女人到她不能去的「寄嘯亭」, 她才不會讓他如願! 「我得不到的東西,誰也別想得到!」 ???十萬火急往位於山崗上的「寄嘯亭」奔馳的胥維平,一面暗罵自己該死,一 面向上天祈求,希望海薇還在寄嘯亭。寄嘯亭是「寄嘯山莊」的一個景色,而寄嘯山莊 則是翠屋專門?已婚的唐邦男女所建築的約會天堂,只有香主以上的階級且已婚的唐邦 人才能上寄嘯山莊去。 胥維平就是想利用未婚男女不能進寄嘯山莊的門規,來杜絕蕾蕾的騷擾,以便順利 和朱海薇促膝懇談,沒想到情況會出人意料的發展。 他棲棲皇皇地飛奔到寄嘯亭時,心臟幾乎要停了,緊張得想閉上雙眸,以逃避海薇 可能早已人去「亭」空的打擊。神啊! 求求你行行好吧! 胥維平不是個怕事懦弱的男人,所以他還是選擇了勇敢面對現實,睜大充滿必死氣 勢的雙眸,直射向寄嘯亭。 「海薇——」胥維平被入眼而來的佳人倩影弄得驚喜萬分,三步並兩步的火速奔向 寄嘯亭。 感謝上蒼!他的海薇還在,並沒有走人! 然而,接下來一秒鐘所發生的事,卻將他從幸福的頂端轟落天寒地凍的陰寒冰窯之 中,凍得他險些心臟麻痹而猝死。 他的海薇竟然用一種森冷且毫不保留的恨意的眼神怒瞪住他,冷豔性感的紅唇吐露 著殺人於無形的憎惡與狂怒,「這就是你的『誠意』?」 「不——不是的——我——」 啪——! 不待他申冤,朱海薇已經使勁的賞了他火辣辣的一掌,之後便怒氣衝天的拂袖而去 。 「海薇——」眼見佳人忿而遠去,胥維平恨不得立即追上去說個明白,但是他卻沒 有,只是像生了根似的定在原地撕心的無力?喊。 因為他太瞭解她高傲的個性了!她不會原諒他的,更不會再給他機會申辯,他若追 上去,非但無法挽回什?,反而會愈搞愈糟。 所以他只能眼睜的看著她遠去,對著她漸行漸遠的倩影吼道:「我是真心的,海薇 ,你相信我,在你沒有原諒我、相信我之前,我絕不會離開這裡,你聽到了沒有,海薇 ——」 無奈他的嚷吼偏像「催速劑」,只收到佳人加速飄離的結果。 「老天!我?什?這麼倒黴——」胥維平氣餒至極,不斷的掄石柱洩憤。 怎知福無雙至、禍不單行,當此困厄淒慘的慘境中,天偏又閃電頻鳴,雷聲乍響, 少頃,便下起銀河倒瀉似的滂沱大雨。 最慘的是,寄嘯亭雖取名?亭,卻是一座石造的露天亭台,完全沒有遮陽擋雨之效 ,所以無情的雷雨就直接拜訪胥維平的全身,一轉眼已經把他淋成了落湯雞。 胥維平卻無動於衷,任憑強烈的雨柱一根根的打痛、麻痹他的身軀。 他心中只有一個執念——「相信我,海薇,我是真心的!」 ???雨,就這麼囂張的徹夜下著,夜半三更的此刻,非但沒有稍事停歇的?象, 反而變本加厲的愈下愈張狂。 朱海薇打從回到自己的香閨,就被窗外的瀚瀚雨勢攪得心煩氣躁,心神不寧,坐也 不是,站也不是,更甭說擁枕入眠。 一個人像一縷失心的幽魂,執著的死守在落地窗前,眼神呆滯的凝睇著雷雨交加的 黑夜,思緒始終纏繞在相同的心事上頭徘徊不去——維平還待在寄嘯亭嗎? 不可能的!那個男人才不會那麼笨,讓自己在大雨裡淋了四個多鐘頭,那不生病才 怪! 可是,她一直沒有聽到他進門來的腳步聲也是不爭的事實啊!朱海薇實在很討厭自 己,人家根本不把她當一回事,她居然到現在還為他心疼、為他牽腸掛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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