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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


  曙光方造訪大地,晨霧尚未來得及全數隱去,撲鼻的濃郁花香已爭先恐後的逸進寧靜的屋內,枝頭啁啾的鳥兒也不讓百花專美於前,賣力的合唱早安曲。

  夏侯鷹緩緩的睜開惺忪的睡眼,第一道曙光便迫不及待的滲進他的眼裡。然而,他所看見的卻不是熠熠生輝的光子,而是嵌在靈魂最深處的摯愛心荷。

  仰望著頷首沈睡的佳人嬌顏,昨夜的種種便一幕幕清晰的浮現腦海。然後,他赫然發現此刻的心情是有生以來最清朗無雲的安適寧和。這可奇怪了!每次惡夢過後的清晨,他的心情都會格外窒礙空虛,有種瀕臨死亡的孤寂和無助,以及更多的驚悸,尤其在嚴重發作時情況更是惡劣。

  所以,在惡夢過後,他一定得到心中的聖城--“擎天崖”去療傷,以期能迅速重建沉鬱殘破的心。

  而昨夜算是近八個月來,惡夢的症狀發作得最嚴重的一次,照理此刻的地應該墜落在地獄最痛苦的深淵的,但他卻沒有,反而心情大好、擁有從未有過的安適寧和,為什麼?

  再一次深凝睡眸緊閉的佳人,他找到了最真實的答案!

  頓時,他的心中綻放一片花海,原來幸福的感覺就是這樣的,他情不自禁的想把咫尺佳人擁抱入懷,卻在展開行動之際踩住了煞車--他捨不得因自己一時的激情衝動,而驚醒佳人的甜蜜。於是他強迫自己壓抑焚身的熾情,靜靜的枕在伊人腿上,維持原來的姿勢不敢亂動,連氣都不敢吸重些,就怕驚醒佳人。

  她就這樣把自己的雙腿當成枕頭,呵護了他一夜!?除了感動,夏侯鷹有更多的心疼。他好想起身,不想她的雙腿繼續承受痛苦,但又怕驚醒她;另一方面,更有萬頃的不舍與眷戀,眷戀她懷中的溫柔、安寧、恬適。

  記得他曾在歐洲的教堂看過萬潔的聖母像,那神聖、寧祥、溫柔的聖潔光輝,正是他心中最激切的渴求,卻如何也得不到的奇跡;而此刻,心荷的影像正和聖母重疊、合而為一,並取代擎天崖,成了他心中唯一的“聖域”……

  接著,莫心荷在他無限深情的凝睇下蘇醒。

  “早安,小睡蟲!”

  “呃!?”莫心荷的睡眼一觸及他含笑的深眸,睡意立即飛光光,取而代之的是困窘含羞的驚叫:“哎呀!不要臉,你怎麼可以偷看人家睡覺!唉--”

  雙腿的酸麻同時造訪了她的感覺神經,她反射性的低叫。

  夏侯鷹早已起身,反被動為主動,柔情萬千的將她抱進懷中,反過來讓她坐在他的雙腿上,小心翼翼的替她按摩酸麻的雙腿。“對不起,都是我不好。”

  “別說傻話!”儘管像千萬隻螞蟻在叮咬般的酸麻讓她很不適,她還是不忘“聲明”。“我只是做我高興的事,幹卿啥事,你何須道歉?”

  夏侯鷹不禁浮現一抹淺笑。他非常喜歡她這一點,溫柔體貼得令人想不多愛她一點都難。

  他的笑對她而言似乎是最有效的特效藥,酸麻的不適感早已捲舖蓋逃之夭夭,她已經感覺不到那份不適,反而覺得被他摩享過的地方,溫度正急遽上升。

  漸漸的,酸麻的感覺真的全數褪盡,夏侯鷹的手並未離開她的雙腿,而是移往腳踝處,捧住她曾經扭傷的右腳,一次又一次的輕吻,“腳傷全好了嗎?”

  “一個星期前就全好了。”莫心荷怯怯羞羞的說。他這個令她臉紅卻不討厭的親昵動作,不禁讓她回想起她逃走扭傷的那天,他也是這樣待她。

  夏侯鷹不大放心的一次次地檢視她的腳踝,重複數遍後才將她的腳輕輕放下,關心的焦點又轉向另一處,“上次的鞭傷呢?”

  幸賴絳月以身相護,莫心荷的鞭傷反而不及絳月嚴重,所以痊癒的速度也比較快,裸程在衣裳外的傷痕大都已淡化消失。但他擔心的是衣服包?下的身軀是否仍有傷處未愈,偏礙於男女有別,不好親手檢視,只得改以口頭詢問。

  “都好了,你別瞎操心。”話雖這麼說,莫心荷卻感到窩心極了。言及鞭傷,她反倒是很替絳月擔心,他因為極力保護她之故,所受的傷遠比她重多了,為此,她一直感到內疚不已,也曾三番兩次詢問過絳月哥哥,而他總是輕描淡寫的說不打緊。但她還是不放心,又問了玄日哥哥,玄日也是一徑搖頭聲稱不礙事。她明白他們是不要她內疚,而且她和他們兩人都一樣不希望讓夏侯鷹知道。所以,她在鷹的面前對自己和絳月的傷都隻字未提,因為她比誰都清楚,在鷹那過分冷漠的面具下,潛藏著一顆比誰都善良而易感的心,只是他習慣以冷漠武裝自己罷了。

  “對不……”莫心荷用食指輕點住他開啟的嘴,搖搖頭,阻止他的歉意。夏侯鷹捧起她漾滿瞭解與包容的容顏,以吻封住她嬌豔欲滴的朱唇,吻著吻著,他抱起她,緩緩的移出屋外落英繽紛的庭園,在旭日洗禮下,繼續他們狂飆的熾情

  “今晚晚餐後,我決定去找義父好好談談,問清楚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還有,我真正的雙親究竟叫什麼名字。”夏侯鷹沉穩的說出今早醒來後,躺在她懷裡時所作的決定。

  他願意重新評估整個事件,莫心荷是很高興,但也感到納悶,“你不知道自己雙親的名字?”

  夏侯鷹帶著幾分無奈眺望遠方,“惡耗發生時,我還太小,又或許是驚嚇過度忘掉了;不過義父答應我,只要找到仇家就會告訴我的。”在這之前,他對探問雙親的真實姓名並不積極,因為義父一向以知道了對他不利為由,嚴禁地過問,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不問了。直到昨夜從何培夫的口中聽到杜子鋒和紀訪蓮這兩個名字時,他的心弦莫名的一震,才又激起了尋根之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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