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湛露 > 我的老婆是毒婦 > |
| 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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陡然聽到老師的呼喝,孩子們都嚇得變了臉色,垂手肅立退開兩旁,只留下公孫和無垢相對而立。 「無垢,你在做什麼?」老師走到兩人面前,嚴肅地看著他們。「誰讓你動為師的瓶子了?」 無垢巧笑嫣然地回答,「公孫師兄說這只瓶子裡裝的舌蘭香只能用竹瓶保存,我卻說竹子的香與舌蘭的香氣混合會變成劇毒,師兄不信,我讓他自己聞聞看。」 老師臉色一沉,「胡鬧!毒藥豈是隨便可以聞的?」他一把將瓶子奪過去,喝道:「擅自動為師的東西,無垢,你到院子中罰跪三個時辰!」 公孫本來陰沉的臉上終於露出一絲笑容,對著她眨了眨眼,像是在嘲諷她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無垢倒是無所謂地轉身出門,毫不在意地在院子中跪下來。 「這就叫自作自受。」吃過晚飯,幾個女孩子湊在一起圍坐在屋簷下,看著院中還在罰跪的無垢小聲議論。 「好好地非要跟公孫師兄過不去,難怪會受罰。」 「就是,師兄比我們早入門三年,老師提起他都是滿口的稱讚,這個仇無垢有什麼了不起的?老是一副不與人親近的囂張樣,我就看不慣。」 「沒錯沒錯,好像她就高人一等似的。要說起來,公孫師兄出身名門望族,人又長得那麼俊,對人也和氣,比她強一百倍。」 遠遠地,仇無垢的臉好像轉過來看向她們,女孩們一驚,卻見她只是淡淡地笑笑,又將視線轉回去。 「你看你看,那眼神分明是瞧不起我們嘛,都被罰跪了還得意揚揚的。」 「咦,公孫師兄過去做什麼?」 只見公孫端著一隻盤子走到仇無垢面前,彎下腰微笑道:「無垢師妹,肚子餓了吧?師兄給你帶了幾個饅頭來,吃飽了再跪才不至於餓昏。」 「多謝師兄的殷勤愛護。」仇無垢也以微笑回應,「無垢現在不能吃師兄手裡的東西。老師向來有命:受罰之時不能進食,否則罪責加重。師兄入門五年,這個規矩應該比我更清楚。」 「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看師妹受苦,師兄也於心不忍啊!」他盯著她的眼睛,笑得很冷,「你從一進師門就處處與我過不去,我是哪裡得罪你了嗎?」 「沒有。師妹怎敢跟師兄作對?只是黑白顛倒的事情向來是師妹最不齒的。」她迎視著他的眼,沒有退縮。 他的黑眸一緊,「你說我黑白顛倒?」 「舌蘭香之事分明是我對。」 「無以為憑。」 「老師的話就是證據。」 「老師?」公孫心中明白,之前老師曾經說過一句「毒藥豈是隨便可以聞的」,便是印證了她的說法屬實,但是在她面前他又怎肯認輸,於是蔑笑,「老師可不曾說過什麼你對我錯的話。」 他站直身子,揚聲道:「幾位師妹,天氣悶熱,我們還是到荷花池去吧!老師明日要講以花入藥,第一樣講的就是荷花。」 「知道了。」女孩子們紛紛回屋去拿了絹傘,互相招呼著、調笑著,簇擁公孫離開。 一些男孩子雖然也想跟仇無垢說話,但是公孫臨走前狠狠地瞪了他們一眼,嚇得他們不得不縮了回去,也跟到荷花池去了。 「真清靜。」仇無垢笑眯眯地仰起臉看著天上燦爛照耀的紅日,問道:「你天天這樣賣力地燒著,不怕有燒盡自己的一天嗎?」 面前忽然映出一片陰影,老師的聲音響起,「無垢,你跟我來。」 在一間小小的密室裡,老師將一本書放到仇無垢的面前,「這本書,限你今晚看完。」 仇無垢困惑地望著他,「您為何要私下送我書看?」 「你來我這間小小的醫館,不就是想學到些真本事嗎?」老師的眼睛從未像此刻這樣炯炯有神,「雖然我不知道你的出身來歷,但是這些日子以來經我觀察,除了公孫,你是資質最好的學生,只是你入門晚,我不能在人前偏私對待。」 提到公孫的名字,仇無垢忍不住扯了扯嘴角,「老師真的覺得公孫的資質很好嗎?今天他……」 「我知道,其實你們在屋內說的一切我都有聽到。公孫並不算說錯話,只是他沒有讀過《古草書》,所以知道的沒有你多罷了,而《古草書》中多記載毒藥的配製方法,我平生行醫最不屑用毒之人,怕他看多了這種雜書,醫者心不再純淨,因此禁止他閱讀此書。」 「不讀這些書,萬一以後遇到中毒的患者,他該怎樣醫治?」她不理解老師的用心,「毒和其他病痛有何不同?」 「所謂的病痛是天定,是人體陰陽五行內外不協調所引起的,然而毒藥卻是由人所調配,那份歹毒的用心更甚於任何病痛。」老師長長歎息道:「當年我的妻子就是中毒身亡,即使我用盡所有的辦法也沒能為她解毒。」 她笑道:「老師您錯了,能下毒的並不僅僅是人啊!毒蛇、毒花、毒草,到處都有毒,而這些毒的使用也不全是為了害人,有時候是為了自保,就好像如果人不侵犯毒蛇的領域,它也不會主動傷人一樣。」 老師深深看著她,「無垢,你對毒藥似乎特別地偏愛?」 仇無垢回答,「我既然到老師門下來學醫,首先就要知道自己想治什麼、能治什麼。如今江湖上使用毒藥者日益增多,若是連最普通的毒藥都不能解,還怎麼行醫積德?說出去,誰會信我是一代神醫江紹的弟子呢?」 江紹很吃驚地看著她,不相信這番話會是出自一個稚齡女孩子之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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