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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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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被自己的胡思亂想攪擾得心神不安,無意中在歇腳的時候發現自己竟然站在飛龍鏢局的門口。 飛龍鏢局,不就是她此次回來京城的目的所在嗎?太子南隱答應她幫忙抓人,也不知道事情辦得如何了。 此時從大門裡走出幾個人,說說笑笑地互相打著哈哈,像是剛剛喝過酒的樣子。其中一人對視上言蘿的眼睛,愣了愣,笑道:「姑娘要托鏢嗎?」 如此平靜隨意的問話,如此輕鬆愜意的氛圍,如果那個牛永輝真的被抓,飛龍鏢局應該會很混亂吧。 她脫口問:「牛永輝是不是在這裡?」 「老牛啊,哈哈,人家早就高升了。」那人拍著兄弟的肩膀,「是不是?」 「是啊是啊,咱們可比不了人家,三年不到就混出頭。」 這兩個人的對話讓言蘿覺得困惑,「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就是老牛不做鏢師,人家上個月被皇宮裡的什麼四品護衛看中,挑去宮裡當差,據說每月的俸銀有二十兩呢!」 這幾人的口氣又是羡慕又是嫉妒。 言蘿的心卻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地砸了一下,「他在宮裡當差?」 「是啊,也不知道這小子走得什麼狗屎運。」幾個人搖著頭從言蘿身邊走過去,唱著歌走遠了。 她只覺得手腳冰涼,手心裡全是汗。 憤怒的情緒接踵而來,先是官一洲,再來是這個驚天的秘密,原來那個牛永輝竟然是父王的手下,被什麼四品護衛看中,那一定和左翼脫不了關係! 怪不得左翼前腳來勸她回宮,後腳就能及時趕來幫她和地方差役之間的紛爭解圍,就像是精心計算過一樣。 殺人,佈局,將她騙回皇宮,這才是他們的目的! 欺騙,一次又一次的欺騙!她現在才發現自己真的很愚蠢,竟然被所有人玩弄於股掌之間。 她將嘴唇咬得生疼,她要用這種疼來警告自己從此刻起,再也不要做個任人擺佈的人。 但是,現在又該怎樣,返回皇宮去找父王算賬,還是去找官一洲。 一陣疲倦感襲來,她的頭昏沉沉的,幾乎要暈倒,原來是背部的傷在作祟,本來就已在失血,她還一路狂奔,氣血翻湧下,身體已然吃不消了。 「誰也別想讓我倒下……」她喃喃地自語,靠著牆沉重地呼吸。傷口在後背,她沒辦法點穴止血。遠遠地看到一個小醫館就在前面,她想走過去找大夫包紮,腳步卻沉重得仿佛有千斤大石綁在那裡,動得非常遲緩。 驀然,一雙大手將她托住,從後面環抱住她,然後她只覺得背上似有風吹過,麻麻的什麼感覺都沒有了。 「誰?」她揮拳回手,被那人一把抓住她的拳頭。 「我知道你會來這裡,我……放不下你,所以等在這兒。」那個帶著歉然、關切、柔情、懊悔等等複雜情緒的聲音在她的耳邊飄蕩,那張向來滿是笑容的臉此刻卻連一絲的笑紋都看不見。 「言蘿,對不起。」他輕聲道歉。 她死死地盯著他,「哼,你還活著!」她的面色如冰,掩飾住的是心頭突然而至的釋然——還好,他無恙。但是,接踵而至的心情卻是不受控制的暴怒,「滾開!你們都是騙子!」 他大概是沒有聽到之前她和飛龍鏢局的人對話,一臉錯愕地被她揮手趕開數步,手臂還停在半空中,保持著扶她的姿勢。 她貼著牆邊慢慢地走,「我不會倒下的,不會……」她是紫陽公主,是恨生宮宮主,誰不是甘心拜倒在她的腳下,就是她的父王也不能隨意掌控她,所以這一天之內的小小打擊又能奈她如何。 但是身體越來越虛弱,後背上的傷口雖然被他點了穴道,卻總讓她無法身隨心般自由。 人影一晃,她面前的陽光被人擋住,「言蘿,我帶你去看大夫。」他柔柔地說,眸中蕩漾的波光可以蠱惑人心般,讓她幾乎無法反抗。 「你再不滾開別怪我現在就翻臉!」她踟躕而行,眼前的陽光依然不見,並不是因為他,而是滿天已被烏雲遮蔽。 果然被皇后說中,隆冬之月,天將降雪,而且這一場雪只怕還不小。 一片兩片,冰冷的雪花夾雜在風中打在她的臉上,緊接著鵝毛般的大雪瞬間飄下。 「哼,我今天還沒殺人,你這個天公又做什麼怪?」她嘲笑著緩步向前走,不知道自己應該走到哪裡去,也不知道自己能去哪裡。 雪花很快蓋滿了街面上的石板,讓她走起來更加不穩,但她倔強地就是不肯停腳,即使冷透了身心,還是要繼續地向前走,向前走,仿佛前面有另一個世界,可以讓她逃避,不再面對這一串又一串的傷心和憤怒。 「言蘿,別對自己太殘忍。」那個始終跟隨在她身後的腳步聲靠近了,官一洲的聲音溫暖綿長,比雪花更深地鑽進她的心裡。「沒有人想傷害你,真的,請你信我一次。」 她緩緩地轉過身,已經凍僵了的臉上扯不出半點表情,她的嘴唇和眼角都已麻痹,連眼神都已渙散。 她感覺到自己在對他伸手,但卻不知道自己是想打他一巴掌,或是推開他,更或許是想拉住他,她只記得自己倒下去,但沒有倒在冰冷的雪地中。 和初見時的情景一樣,記憶的最後,她的面前只有他,她的身邊只有他…… 第八章 當她的神智再度清醒過來的時候,她已經躺在一張床上,依稀聽到什麼人在和官一洲說話。 「公子啊,你娘子受了這麼重的傷,除了吃藥之外,還要多吃點好的補補身體。」 「是,多謝大夫,小生一定照辦。」 這傢伙,又在外面渾說什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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