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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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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一說她就明白了。「不是遺留,是我賞給那鴇兒的。」 官一洲正色道:「姑娘這樣做就錯了,我救姑娘,是出於道義,把姑娘安置在青樓,是出於無奈。我為青樓女子作畫,是出於理想和興趣,也是為一洲自己、為姑娘,賺得安身留宿的費用。但姑娘你留下這麼一大錠金子,既壞了我的本意,也助長了鴇兒的貪念。」 言蘿不屑他的小題大做,一錠金子還能做出一大篇的文章來,「呿,我的錢,我愛怎麼用就怎麼用。」 「一洲遍尋姑娘不著,又見鴇兒和別人說起金子,還以為姑娘被鴇兒謀財害命,和鴇兒吵著要去報官,鴇兒這才勉強答應將金子交回,一洲為姑娘之事如此盡心盡力,姑娘再重逢卻打了一洲一掌,試問姑娘怎能對人如此絕情?」 說到最後,他簡直是義憤填膺,淚眼盈盈了。 「沒有打抱不平、懲奸除惡的本事,卻想做大俠行徑。」言蘿嘲笑他的多事多疑,這個官一洲竟會誤以為她被鴇兒謀財害命,然後拼命和愛財如命的鴇兒爭回那錠金子,她不由得想起重逢時,官一洲面對自己那副萬分驚喜的表情。 原來,他驚喜的是她「尚在人間」。 雖然是在嘲笑他,但是心中多少還是有些悸動。 這樣的傻子,世上真是絕無僅有的少見了。 「這金子你也不用還我,就當我賠付你的醫藥費。」 她沒有伸手接,他卻將金子丟回到她懷中,然後又是一番義正嚴辭,「君子愛財取之有道。俗話說無功不受祿,姑娘打傷一洲是一回事,這金子物歸原主是另一回事,不能相提並論。」 「你說你父母雙全?」言蘿忽然轉變了話題。 「是啊。」官一洲一怔。 「有你這樣一個兒子在身邊,他們還能健健康康地活著,真算是不容易了。」她冷哼一聲,將金子收起,轉身出門。 「我爹娘很疼我的。」他情急之下連「一洲」兩個字都摒棄掉了。 待言蘿走後,官一洲自床下拿起一張尚未畫完的畫,畫上的女子雖然才簡單地勾勒幾筆,但面目生動,神情冷中帶厭,嘴角還掛著一絲不屑,與言蘿酷肖極了。 「唉,我要是能畫一個笑著的你該有多好,只是你笑起來到底是什麼樣子。」 他拿起藏在枕邊的毛筆,細心地堆簇起畫中人高聳的雲鬢,又換上一身華麗繁複的宮裝,筆尖一挑,竟將唇角的冷淡轉為笑意吟吟。 「這才是我夢中的言蘿啊。」他滿意地扯開嘴角,笑眯眯地看著畫中人。 言蘿不大喜歡住在客棧裡。這裡人來人往,難免會注意到她,她不怕被人看,被人猜測,但是她很不喜歡別人躲躲閃閃的眼神和指指點點的樣子。 公孫說的對,她不能無謂的殺人,不能把天下看不順眼的人都殺了,但是若叫她忍耐,又實在不是她能忍得下去的。 她思來想去,還是決定搬離這裡,從此地回到她的恨生地府,雖然路途不遠,但一路上難免顛簸,把官一洲就這樣拉回去的話,他的身體未必承受得住。 不管那麼多了,受不住就讓他疼一疼好了!等他疼到力氣盡失,大概就沒法和她逞口舌之快。 就這樣決定,剛要上樓去和官一洲說,店門口閃進幾個人影,她一眼看過去,立刻皺起眉頭。 那些人是便裝打扮,見到她都十分地恭敬,其中一人走過來垂手肅立在她面前,悄聲說:「公主,聖上派我等來找公主。」 「找我有什麼事。」她其實心中明白,只是明知故問罷了。 但那人卻道:「聖上最近龍體違和,速召公主回宮面聖。」 言蘿不以為意,這些年父王用這一招騙她回宮已經無數次了,每次回去都見她那位據說「龍體違和」的父親神采奕奕地等著她。 「我還有事,現在回不去。」她藉口搪塞。 那人急切道:「公主,京中情勢很亂,聖上盼您速速回宮。」 「既然是情勢很亂我就更不應該回去了。」她冷淡地說:「宮中有太子,還有幾位王子,我一介女流能做什麼?再說,亂勢之下誰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我總要保全住自己的性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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