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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女王,怎麼辦?東野國特使的船就在國境線上,要不要宣他進宮?」

  「當然要見。」女王冷笑道:rK口則還讓人以為我西涼怕了東野。——

  一道藍影施施然的走進殿內,人未到,聲已至,「女王此時切忌意氣用事,小不忍則亂大謀。」

  女王目視那人,「依你之見呢?難道不見?」

  「不見。」那人正是南習文,他微微一笑,「現在東野大兵壓境,若召見特使,無非求和、求戰兩條路。西涼兵弱,無論怎樣都處於下風,與其這樣,不如不見。」

  女王怔在那裡,「你說得輕巧,不見?十萬大軍轉眼即到,我往哪裡躲避?」

  「不見並非是躲避。東野氣勢洶洶而來,但也不知道西涼的底細,應該不敢立刻開戰。西涼越是按兵不動,東野就越猜不透西涼的實力究竟有多深,女王這邊必然是要排兵佈陣的,不過與其大張旗鼓佈陣給敵人看,何不明修棧道、暗渡陳倉?另外……」南習文低聲道:「昨晚我給女王的提議,女王不妨再考慮一下,今時今日,也只有如此做才能解西涼之危。」

  女王沉吟著,挑動眉梢:「你們南黎為何要捲入此戰?兩國間並無同盟之約,原本你們應該坐山觀虎鬥的,但你們卻偏偏要蹚這渾水,究竟居心何在?」

  他的笑容如春風拂面,回答得簡單而直率,「因為南黎也不希望看到東野強大,不希望看到戰國為秦所滅的悲劇再度重演。」

  「是個不錯的解釋。」女王低輕吟,眼神在他身上梭巡。「南黎這些年養晦韜光,為的不過是要當四國之首,其實和東野是一樣的心。南黎國主有你這樣的兒子真是他的福氣,連我都要嫉妒了。」

  南習文笑道:「女王實在是過獎了。我聽說西涼公王溫良純真,心似菩提。精歧黃,懂異術,也是個奇人,不知我可否有這個榮幸拜謁公主?」

  說到女兒,女王的臉上終於有了笑容,「你會見到的,但她現在身體不好,不能見客。」轉而又陷入沉思,「若不理睬東野,又該做些什麼?東野雪出兵必要見血而回的。」

  「西涼現在沒有別的事可做了?」南習文搖著羽扇,「不是聽說過幾天就是西涼的科舉之日嗎?不妨提前開科,藉此吸引東野雪的注意力,我再修書一封給父王,請他立刻調軍助戰,西涼南黎若能對東野形成合圍之勢,便是東野雪有再大的能耐也不得不退兵。」

  「那就有勞王子了。」女王輕輕擊掌三下,有女官上殿聽候旨意。

  「張貼佈告,告知全國百姓,本科科舉三日後開考,一日兩試,推選賢能。」女官記錄下旨意,猶豫問著,「外面的戰事……」

  女王鳳目冷厲:「我有說到戰事嗎?」

  「沒有。」女官嚇出一身冷汗,匆匆退下寫旨去了。

  門口被一道影子擋住了光線,一個少女站在那裡,背著光影,卻像一朵睡蓮,寧靜清香。

  「母親,戰爭來臨了嗎?」

  這清靈的聲音令南習文的眼睛一亮,目視著這個少女走進,他欠身行禮,「是玲瓏公主?」

  少女的眸子泛動著波光,如琉璃一般透明清澈,看到南習文,感到十分陌生,「您是……」

  「是南黎國的二王子。」女王介紹,聲音雖然低柔,卻很不悅,「玲瓏,怎麼不去休息?是誰告訴你外面的事情?」

  水玲瓏笑笑,「東野兵至,舉國震動,我又豈能不知?母親準備如何迎敵了嗎?」

  女王反問她,「你說呢?」

  她一笑,「我已派人在海岸線布下水陣,東野軍只要觸動陣法,就必死無疑。」

  她說話聲音輕柔,即使是「死亡」在她口中都顯得溫情脈脈。

  南習文有些吃驚的望著她,大概是想像不到這外表柔弱又被人稱作菩薩轉世的少女,竟會把生死說得如此簡單。關於作戰,西涼多年未動干戈,經驗是沒有的。倒是水玲瓏口中的「陣法」讓他聽了心癢,很想一窺究竟。

  她美目閃爍,看出了他的心意,「王子是想看我的陣法?」

  他一笑,「是啊,不勝仰慕,心嚮往之。」

  「還是不看為妙。」她淡淡拒絕,「看到的人無非一死。難道王子不想回國了嗎?」

  她對女王欠身一禮,「母親,我還要再去準備一下。」她轉身走出幾步,又回頭道:「明日科舉,恕我不能到場了。」

  女王關心的說:「好,你現在把身子養好是最重要的。試場上人員混雜,你是不宜出席。」

  水玲瓏狡黠地眨眨眼,再度轉身離去。

  一名女官又匆匆跑上殿,手捧著今年科舉的名冊,氣喘吁吁道:「女王,今年出了怪事!」她用手指點著花冊上的一個人名,說:「有一位異國男子要報名入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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