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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妙兒秋波流轉,含羞帶怯的對他一笑,青白的嘴唇看上去楚楚可憐。秦羽一時沒把持住,低頭覆了上去,她低低呻吟,雙手環住他的脖子,像是在汲取溫暖一樣,與他的唇舌交纏在一起。

  驀地,她身子一僵,所有的動作都停止了,雙臂也從他的脖子上軟軟的垂下。

  秦羽一采她的脈息——竟然沒有了。

  他驚得晃動著她的肩膀,大喊,「妙兒,醒醒!醒醒!」

  但妙兒全無反應,好像死了一般,只有唇齒間的微笑還淺淺的蕩漾著。

  第五章 兵臨城下

  「妙兒?她怎麼會這樣?你對她做了什麼?」不論五郎如何呼喚,妙兒都沒有一點動靜,盛怒之下,他抓住秦羽的衣領,十指尖尖的鎖住了他的咽喉。

  鎖環手?!

  秦羽突遭制住卻面不改色,微微一笑道:「好功夫,沒想到在小小的暖玉閣裡竟藏有如此高人。」他嘴角帶著笑,但是眼裡、心裡只剩下妙兒蒼白柔弱的臉龐。

  「她說她有宿疾,我以為你們會知道醫治的方法,所以才送她回來。」他剛說完,腦海中靈光一閃,「靈珠草!我給她的那瓶靈珠草丹應該可以救她的命!」他撥開五郎的手,撲到妙兒身上摸找藥瓶,卻一無所獲。「這個傻丫頭,這麼重要的藥怎麼都不帶在身上?」

  忽然白袍一閃,一道手臂擋在秦羽眼前,玉郎優美的聲音即使是在這麼緊急的情況下聽來依然舒緩沉靜。「沒用的,那藥只是她的健身之方,卻不能做為救命之藥,否則妙兒也不會纏綿病榻這麼多年。」

  「纏綿病榻」這個詞在秦羽心裡,和妙兒平日那活蹦亂跳的形象還真是相去千萬裡遠。

  五郎哼聲道:「你難道都看不出來,她平日裡外強中乾,都是裝出來的嗎?她只要運動稍加激烈就氣息不穩、臉色發青。要不是為了哄你這個臭小子開心,她才不會以命相搏。」

  「如今只有一個方法可以救她。」玉郎和五郎交換了一個眼神,彼此心知肚明。

  秦羽見他們目光詭異,惱恨他們直到現在還裝神弄鬼。「到底是什麼方法?」現在只怕就是讓他上天攬月,下河捉龍他都會去。他只希望妙兒能睜開那雙漂亮的大眼睛,再對他露出一個笑顏,哪怕是再打他、罵他,逼他背書、刺繡,他都會覺得是美好的。

  「定秦劍。」五郎終於說出答案。並不令人意外的答案,不錯,號稱藥之劍的定秦劍,有起死回生之效,當然可以為妙兒治病,只是……秦羽濃眉暗擰,看著妙兒依然緊閉的雙眼,心緒煩亂。接著他一咬牙,抱起妙兒,準備再闖皇宮一回。

  玉郎再度攔住他,黑眸鎖住他的,伸臂示意秦羽將妙兒交給他。

  「我去。」

  他?五郎上下打量著玉郎,忽然一笑,「你肯去見她了?你要是踏出這暖玉閣,不是為了逃走,而是為了去見她,你知道她會怎麼想嗎?」

  玉郎雙手平伸並未收回,靜靜的說:「把妙兒給我。」這種眼神、這種語氣,非比尋常。溫柔得太過、急切得太過,好像對他來說,妙兒不是一個普通的朋友,反倒像是他心頭上的一塊肉。

  秦羽猶疑了一下,最終將妙兒放到他懷裡,低聲說了句,「拜託了。」

  玉郎哼了一聲,「你還不配說這句話。」

  暗夜之下,玉郎披了一襲白色的披風,如一團雲飄然走上船扳,小船漸漸隱沒在黑暗中的湖對岸,慢慢不見蹤跡。

  五郎拍了拍秦羽的肩膀,「一時半會兒他們也不會回來,要不要進來喝一杯暖暖身?」

  他變臉倒真是快。秦羽咽喉上現在還有鎖環手所留下的指印,所以下意識與他保持一段距離,以策安全。

  五郎命人燙了一壺酒送到自己的屋子,秦羽也是頭一回走進他的寢室。

  屋子比他想像的還要簡單,四壁皆空,連幅宇畫都沒有,只有簡單的桌椅床鋪,更沒有笙管笛簫,在床頭一側斜斜的掛著一柄寶劍。

  「好,這才像是男人的房間。」這樣的佈置讓秦羽看著順心順眼,他最怕的就是看見滿眼脂粉味十足的輕羅幔帳。

  「請坐。」五郎一伸手,自己率先坐了下來。

  他也隨之落坐,卻動作緩慢,小心翼翼。

  五郎啞然失笑,「放心,我還不王於會在自己的屋子裡佈置什麼機關。」

  「哪裡哪裡……咳咳……」心思又被人一眼看透。在這些聰明人面前,他就好像成了一個透明人。

  五郎端起酒杯敬他,再次點破他的心事。「你想問我是哪裡人,為何來到這西涼國,且一待數年,是嗎?」

  「是。」秦羽不掩飾自己的好奇,「你肯說嗎?」他沒有把握。

  「原本我是不肯說的。」五郎盯著他,詭異的笑容,閃爍的眸光,這張俊逸的臉在燈光下半明半暗,陰晴難測。

  「原本不肯說?」他咧嘴笑笑,「現在肯說了?為什麼?」

  「先喝一杯如何?」五郎的杯子還舉在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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