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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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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你們的李隊長嗎?」沐菊吟走下車,士兵用手指著旁邊一位身材魁梧的軍士,說道:「這就是我們的李隊長。」 她上前深深一拜,「多謝您的救命大恩。」 那名剛才還英明神武的李隊長,在她高雅的舉止面前立刻顯得局促起來,紅著臉嘿嘿笑道:「好說好說,咱們當兵的本來就是要為百姓出力,遇到這種事上前幫忙責無旁貸,鎮國侯爺一直教導我們要愛民如手足。因為南黎的百姓都是我們的父母、兄弟姐妹。」 她雙眸晶亮,「鎮國侯爺?你們是三王子的部下?」 「是啊,我們是侯爺的部下,都是夥頭軍,今天正好為軍營採買食物,否則也不會這個時候還在街上轉。」李隊長又問:「您家住在哪裡?要不要我派人護送您回家?」 沐菊吟沉默一瞬,反問:「這兒距離侯爺的大營有多遠?」 李隊長回答,「往前面不遠就是了。打退了東野的海軍之後,侯爺就從邊關退守到這座城裡駐守。」 她咬著嘴唇,半晌後決然般的揚首問道:「可不可以帶我去見你們的侯爺?」 李隊長愣住,「您要見我們侯爺?您和他是故交嗎?」 她喉嚨梗住,擋不住胸口的熱浪一次高過一次的撞擊,壓抑了三年的苦楚像要衝破胸口爆發出來一般。 想見他!想見他!這個念頭瘋狂的在腦海中盤旋,無法遏止。 她要見自己的丈夫,見那個新婚隔天就失蹤了的丈夫,見那個幾乎被她遺忘他幾乎遺忘了她的丈夫。 但這一切她都不便說出口,面對李隊長的質疑,她艱難的回答,「我、我是候爺一位朋友的女兒,多年不見,難得有機會,想當面問候他。」 李隊長大笑,拍著胸口保證,「沒問題,我帶您去見他!」 習慣了三年分別的日子,讓她以為這一生大概都要與他分離,沒想到相見竟來得如此容易。 南尚武,他與她遠隔天涯,又近在咫尺。 再見面時,他,可還能認得出她這個妻嗎? 李隊長很健談,一路上說說笑笑親自駕著馬車將沐菊吟帶到兵營。 而沐菊吟話很少,想到很快就要見到南尚武,她便越來越緊張。見到他,第一句話該說什麼?萬一他認不出自己那該怎麼辦?難道要她說:「我是你的妻子,我來找你。我來見你,我這三年來無時無刻不在想你……」她忽然歎了口氣,眼前的景象讓她心底只有一個感觸——別時容易見時難。 「到了!」李隊長叫了一聲,跳下馬車。 她步下馬車現下打量,這應是一個官員的府第,看正門的匾額上寫著「知意縣衙」,原來是個小衙門。南尚武就是暫駐於此? 李隊長和門口的軍士打著招呼,「侯爺出門了嗎?」 軍士和他很熟,笑著說道:「沒有。你又不是不知道,自從侯爺救了那個冷美人之後,就很少出門,怕是春宵一刻值千金,捨不得吧!」 沐菊吟剛剛邁出的腳步突然凝在原地。什麼?他們在說什麼?什麼冷美人?還有那句「春官一刻值千金」,為什麼會讓她這麼不安? 李隊長捶了那名軍士一拳,罵道:「你這小子說話小心點,別到處散播這種謠言,侯爺是頂天立地的大丈夫,怎麼會隨隨便便就被一個女人迷住了心魂?」 那名軍士不服的反駁,「那又怎麼樣?那冷美人只消看上一眼,誰還能挪動步子?侯爺就算被她迷住也不丟人。」他說話間發現站在臺階下面無表情的沐菊吟,被她的麗容驚住,叫道:「天啊,這小破縣城難道是個寶地?怎麼我這幾天總見到仙女下凡?」 「少貧嘴了!」李隊長說:「這是侯爺朋友的女兒,可是名門閨秀,你管緊你那張臭嘴,要是說錯半句話,沒準兒你腦袋就要換個肩膀扛了。』他轉身對她說道:「夫人,您請裹邊進。」 守門的軍士攔道:「慢著,你說進就進啊?我還沒向侯爺通報呢。侯爺最討厭咱們下人沒規矩沫經通傳就亂闖。」 李隊長睜大了眼睛,「你這小子今天存心和我對著幹是嗎?」 軍士回答,「我是按規矩辦事。」 沐菊吟溫雅的聲音忽然響起,「兩位不用爭了,若是侯爺現在不方便,我改日再來。」她緩緩轉身,雙腳像是綁上了千斤重的巨石,舉步維艱。 南尚武就在門裡,為什麼她卻在最後關頭失去了和他見面的勇氣?她在怕什麼?她反覆的責問自己,卻不敢想像答案。 「你們聚在門口閒聊什麼?沒有別的事情可做了嗎?」一個清朗的男聲出現在門口。 只聽李隊長說:「杜參軍啊,有位侯爺的朋友來看他,可這小子攔著門口不讓進。」 「侯爺的朋友?」那人的眼光膘向沐菊吟的背影,高聲道:「姑娘,請留步!」 沐菊吟停住,轉身,雙眸寧靜如水,雖然她的衣衫有些髒破,卻難掩她高貴清華的氣質,而那張白皙絕麗的臉龐更與周圍的一切顯得格格不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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