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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她這才意識到,抱著自己的人正是南尚武。

  即使是在成親之夜兩個人都沒有這麼近的肌膚相親。她雙頰酡紅,一時間竟忘了剛才可怕的一幕,她低柔的輕語,「多謝相救。」

  他低頭看了她一眼,放開手,口吻冷冷的說:「出門在外若沒能力自保就不要太露鋒芒。」

  像是一盆冰水當頭澆下,瞬間將她剛剛盈滿胸懷的柔情全都趕跑了。

  「你剛才有什麼話要對我說?」解決了眼前事,他立刻轉回最初的話題。

  沐菊吟現在沒心情和他說任何事,麗容也罩上一層寒冰,「侯爺先忙吧,我的事不急。」

  他這倒更覺得有意思了,「你特意跑來見我,說有事要說,現在卻又說不急?」

  他眸光閃了閃,「你是誰?從哪裡來?叫什麼?」

  她抽身要走,卻被他閃身抓住了手腕。

  「我不想總在一個啞謎裡打轉。」他的態度異常堅決,以近乎逼供的口氣命令,「說,你到底是誰?」

  沐菊吟咬住嘴唇,「一個過客。」她揚起睫毛,看著他,「一個你生命中的過客而已,不是什麼人。」

  「你叫什麼?」

  「水吟。」

  「從哪裡來?」

  「黎都。」

  「為什麼來這裡?」

  「為了、為了死心。」她的眼淚忽然沖出眼眶而出,不知道是為了什麼流淚,在他咄咄逼人的追問下,她不願意說出真相,但苦心隱瞞的結果只是讓自己更加痛苦。

  苦的永遠只有她一個人而已。

  蘇乘風看不下去了,上前一把拉過她,對南尚武冷言相諷,「別以為你是侯爺就可氣勢淩人,全天下的人你都可以欺負,就只有她是你不能欺負的,也是你欺負不起的!」

  「為什麼?」他挑起眉毛。「她是皇太后?」

  「你這個沒心沒肺的……」蘇乘風還要再罵,卻被她狠狠捏了一把。

  「我們回去吧,不打擾侯爺練兵了。」沐菊吟拖著為她抱不平的好友轉身離開。

  杜名鶴看得一頭霧水,對於沐菊吟突然出現,欲言又止的樣子顯然是大有隱情,她原本似乎是為了說破真相而來,為什麼到最後又放棄了呢?

  將她們送走後,他回到南尚武身邊,南尚武還是一樣屹立在風中指揮著軍士排演複雜的陣形。

  杜名鶴沒有開口,而南尚武的聲音卻悠悠傳來,「有什麼話想說你就說吧。」

  「那個自稱是水吟的姑娘似乎有些可疑。」

  他沒有回應。

  「侯爺以前認識她嗎?她明顯是沖著你來的,我怕她會對你不利。」

  「她不會。」他篤定的下了斷語。

  那個女人看著他的眼神全是痛苦和矛盾,沒有一點殺機。

  而那一縷淡淡的幽怨——讓他心動。

  第四章 菊恨

  南尚武從校場回來時天色已近傍晚,一進大門親信就送上一封密函。

  杜名鶴瞥了一眼上面的字跡,只看到一筆端莊的小楷,這字他認得。

  「二王子來的信?」他問,多少也猜到信的內容。「還是勸你儘快回宮?」

  「嗯。」南尚武看完信的內容隨手就將信在蠟燭上點燃燒淨。

  杜名鶴又看了他一眼,試探著問:「你真的不想回去?好歹你也在外三年,于情於理也該回去。恕我直言,國主的身體只怕支撐不了多久。」

  他沉聲道:「就是因為如此,我更不能回去。」他看著窗外黑沉沉的天,「大變在即。」

  「二王子要篡位的流言未必是真,你何必……」

  南尚武抬手打斷他的話,「無論是真是假,都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杜名鶴沉吟片刻,又道:「就算是真,以二王子的才思睿智,如今在國內的聲望,取太子而代之又有何不可?國主之位理當讓賢,太子名為「尊賢」,其實更應該懂得這個道理。」

  他搖頭,「你不在其位,自然不能體會坐在那把太子椅上的人是如何想的,也不知道近在咫尺欣賞這把椅子的人又在想什麼。」

  杜名鶴悄聲問:「難道你不曾想過……」

  他面部線條冷硬,啞聲打斷部屬的話,「他們都是我的兄弟手足,難道你要看我們手足相殘嗎?」

  杜名鶴不再多問了,他看著窗外月華皎潔,想起白天的事情,便轉移話題,「水吟姑娘只怕還未睡呢,要不要我再去打探一下她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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