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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城絕一怔,手不知何時握得死白。「你們……該不會是已經……」

  「我們過幾天成親。」蕭離坦率地回答。「如果你想要請柬,我可以送一份給你。不過山村簡陋,沒有上好的紙筆寫請柬。」

  金城絕沉默一瞬之後,猛地爆出一串響亮的笑聲,那笑聲沒來由的讓人覺得刺耳。「哈哈哈,真是很好,很好,妙極的好,原來你們要成親了,看來我該準備一份大禮才是。」

  「不必了。」蕭離面色波瀾不興。「你若是能讓我們踏踏實實在這裡過日子,我就謝過了。」

  「踏踏實實過日子?」笑容一收,金城絕咬牙切齒的低咆,貴公子形象不再,反倒像是一尊封印被解除的玉面殺神。「你們在這裡過好日子,卻要別人在外面受苦?哼,蕭離,你該知道我是個有仇必報的人,所以,我絕不會讓你們過上踏實的日子!」

  語罷,他一轉身走出院外,那裡有一乘快馬正在等他,他翻身上馬之後,便冷著臉絕塵而去。

  院子內,房門被從裡面打開,謝縈柔揉著眼睛,打著哈欠問:「剛才你在和誰說話?我聽到有人在笑。」

  「是隔壁的王大叔。」蕭離牽著她走回房,「我們該準備搬家了。」

  「啊?」謝縈柔以為自己還在作夢,怔了好一會兒後才反應過來,急問:「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不是,是……」蕭離不想讓她擔心,便找了個藉口,「我覺得在一個地方待久了很無趣,再到別處走走比較合你喜歡嘗鮮的性子。」

  謝縈柔皺了皺眉,「不對不對,蕭離,你不是個善於說謊的人。剛才有人來過是嗎?是你的錦衣衛舊部?」

  他的嘴唇翕張了幾下,終於說出,「是金城絕。」

  她臉色登時大變,「他、他找到這兒來了?!糟了,一定是,一定是白天買鞋的時候……都怪我太大意了!」

  她不停頓足責怪自己,蕭離卻一把將她泡在懷中,緊緊地按壓在胸口,像在立誓,也像在告誡自己。

  「你放心,我不會把你交給他的。」

  天還沒有亮的時候,謝縈柔就和蕭離收拾了一些身邊的東西,然後離開這座小村子,連和鄰居告別也沒有。

  「我們要去哪兒?你有目標嗎?」謝縈柔問。

  「先向東走,走到海邊,雇了船,就可以儘快離開大明,萬歲的人馬也抓不到我們了。」

  「可是我們沒有足夠的盤纏去雇船吧?」

  「我可以在港口找份差事,先賺些銀子。或者找一條船,和船主說說,讓他允許我們上船幹活,以換取隨船出行的資格。」

  她回眸一笑。「好啊,你可以做個船公,我就做個船婆,或者我們兩個人可以一起做一對海賊,在大海之上乘風破浪,劫富濟貧,你說好不好?」

  蕭離不禁失笑。「你腦子裡都裝了些什麼奇奇怪怪的東西?你以為是那很好玩的嗎?」

  「你啊,就是不知道浪漫,人家幻想一下嘛,說不定我們還可以在孤島上找到寶藏,那個寶庫的密門是石頭做的,開門的蜜語就是『芝麻開門』!哈哈!」

  蕭離無奈她笑著搖頭,卻又移不開停留在她臉上的目光。

  他喜歡看她說起這些怪事時興奮又驕傲的表情,喜歡看她一會兒嬌嗔,一會兒扮著鬼臉,他全部都喜歡,更慶倖她也喜歡自己。

  當她的手緊緊抓住他時,他知道自己這一生都會握住她,就像他的心跳和呼吸,一時一刻也不能離開他的生命。

  謝縈柔說到一半,忽然察覺蕭離專注地凝視著自己,不覺臉一紅,「你盯著我看做什麼?」

  「不能看你嗎?」蕭離難得沒有轉開目光。

  「哈,看不出你這麼冷冰冰的人還有一雙電眼呢……蕭離,那山下頭是什麼人?」

  蕭離一聽,以為是金城絕帶人來追捕他們了,立刻警覺地將她護在身後,但在看清楚後,悄悄松了口氣。

  「是押解流放犯人的隊伍。」

  士兵們揮舞皮鞭的喝斥聲,和犯人們嚎哭的聲音混雜在一起,飄到山上兩人的耳中。

  謝縈柔緊緊抓住他的衣角,顫聲道:「這樣押解,也……太、太殘忍了吧?為什麼連鞋子都不給犯人穿?」

  「是為了防止他們逃跑。」蕭離說,「我們還是趕路吧,如果被他們發現了我們也不好。」

  她卻輕聲低呼,「蕭離!那人群裡好像有鐵夫人。」

  「鐵夫人?」他不解地回頭,「你說誰?」

  「就是鐵鉉將軍的妻子,還有他的小女兒。哎呀,當年鐵夫人曾經帶著女兒入宮,我見過她們的。天!我想起來了,史書上說過,鐵夫人和鐵小姐是要充入軍中為妓的!」

  她急切地對蕭離懇求,「蕭離,想個辦法救她們吧。鐵夫人才不過三十多歲,她和鐵將軍快到三十歲才有了這個女兒,叫囡囡,今年才七歲,你忍心見她們母女遭到士兵的淩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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