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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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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縈柔還沒從驚嚇中恢復,只能呆怔地看著眼前突然出現的偉岸背影。 兵部那人立即回嘴,「宋和,你別胡說八道,明明是你剛才先出口傷人!」 「我才沒有……」 「都閉嘴。」蕭離約三個字出口,馬上震懾全場。他冷厲的寒眸掃了一圈,「你們是想嘗嘗詔獄的滋味嗎?」 兩邊的人登時噤如寒蟬,各自退後了一步。 本以為沒事了,謝縈柔正想趁機離開,不料還沒邁開腳步,又聽見一聲大吼。 原來是那個兵部的人心有不甘,故意在離開時用腳尖踢起一粒小石子,朝著宋和的臉踢過來。 宋和也不是個省油的燈,連忙大喝一聲避開,但謝縈柔就站在他身後,連閃都來不及閃,眼看就要被打中時,忽地被撞開,接著只聽對面一聲慘叫,踢石子的人捂著自己的手腕,疼得直不起腰。 背對著謝縈柔,蕭離冷冷地看著那個妄想偷襲人的小兵。「三日之內,右手不要再用了,否則這一輩子你都用不上它。」 此話一出,兵部的人莫不倉皇而逃,宋和也趁機溜走。 蕭離剛要轉身查看謝縈柔的狀況,卻倏地被人從後面一把抱住胳膊,「蕭離!你太過分了!賠我十兩來!」 他蹙眉,轉過身,低垂下眉眼,只見那個總像爆竹一樣的丫頭捧著碎玉,怒氣衝衝的瞪著他。 「我辛辛苦苦存了兩年的月俸才終於買到玉珮,你說!要怎麼賠我?」 蕭離眉皺得更緊。剛才事發突然,他只來得及伸手推開她,好讓她避開攻擊,怎麼救了她還要被怨恨?「我是在救你。」 謝縈柔不禁語塞。的確,若不是他的那一推,她肯定會破相的。 可是……還是好心疼啊!她的古董夢就只維持了短短幾分鐘而已耶,而且接下來她就要過完全沒有零用錢的生活了,叫她怎麼不傷心啊…… 「……唉,謝謝你。」 悶悶的鞠了個躬,她覺得好心疼,可也沒辦法,一塊玉珮換她已經夠普通的臉,算是值得了。 邁開腳,她有氣無力的就要離開,沒想到走沒幾步,就被拉住。 「幹麼?」回頭,看見蕭離抓著她的手,仍舊沒啥表情,她也沒心情和他鬥嘴了,所以只是死氣沉沉的問了一句。 蕭離他不太明白為什麼要留住她,只是看到她光芒盡失的模樣,就是不習慣。 她……不適合這種表情。 「那個……我現在要去送信,如果有時間還要哀悼一下月俸憑空消失這件事,所以你有什麼事就快說好不好?」她想自己還得消沉半天才能回復正常,等把皇后的事情辦妥,再放空個幾小時,回去應該就可以讓皇后看見她正常的笑臉了。 「我……賠你。」 「嘎?不用了,我自己去就可以,謝謝。」好奇怪,他怎麼突然要陪她? 「我是說……算了,跟我走。」 蕭離忽地攬住她的腰,低說了聲「對不住」,就抱起她縱身飛掠起來。 「啊!你要幹麼啦~~」腳下騰空,又在人家屋頂飛來飛去,怕高的謝縈柔嚇得半死,只能緊抓著蕭離的衣襟尖叫。 幾個縱步後,兩人落在北鎮撫司門口,蕭離看著懷中緊閉著眼,還抓著他鬼吼鬼叫的小女人,唇色有著不自覺的淡薄笑意。「到了。」 經過方才的急行,現在她的臉上因大喊而泛著紅潤,尖叫的模樣也很有活力,對,這樣才是他認識的爆竹丫頭。 發現腳踏實地後,謝縈柔才緩緩睜開眼,闔上還在大叫的嘴,好奇的打量了下四周。 北鎮撫司?他帶她來這裡幹麼? 疑惑浮上心頭,謝縈柔正想開口問,臉一偏,才發現自己居然還在他寬大的懷中,他身上好聞的氣息一點一點的鑽進她鼻子,熏紅她的臉。「放我下來!」 她這一叫,蕭離他才驚覺自己還未鬆手,趕緊放下她,甚至還退開兩步。 「我不是故意的。」 「哼!」她沒好氣的哼了一聲,臉還是紅撲撲,「要是故意,我早就咬你了。帶我來這裡到底想幹麼?」 他沒回話,只是逕自走進門,見她站在門外不肯進來,便停下來回頭看她,示意她跟進。 謝縈柔眉一挑,勇敢的跟了進去,司裡的主簿和錦衣衛們都很好奇地看著他們倆,但大概是蕭離平時積威甚重,竟然沒有人過來問候一句。 他一直走,最後走進一間屋子裡,等到她也跟進來了,才說:「這些東西如果你搬得走,就算是賠給你了。」 「這是什麼意思?」她低頭一看,竟然是幾袋大米。 「我弄壞你的玉,自然該賠。」 看他冷著臉卻說得認真的模樣,謝縈柔只覺一肚子的悶氣都突然消失了,她彆扭的說:「幹麼要賠,你是為了救我才——」 他立即截斷她的話,「弄壞就是弄壞了。」如果只要賠錢就能讓她回復氣力,他少一點大米也無所謂,因為她失魂落魄的模樣……太傷眼。 「你……」她有點想笑。這個人,好像沒有那麼壞? 蕭離坐下來,拍拍糧袋,慢悠悠地說:「我一個月的月俸是十五石大米,這裡剩下的大概還有三四十石,你扛走二十石,應該足以賠你那塊玉珮的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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