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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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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機不可洩露。」金城絕詭譎地笑,走到床榻邊,挨著謝縈柔坐下來。 金城燕急道:「大哥,我勸你還是把人送回去吧,萬一皇上生氣了……」 「他不會知道人在我這裡,剛才蕭離來問,還不是被我打發回去了?」 她失神地看了他好一陣,「大哥,你真的這麼喜歡她?她到底有什麼好?竟然讓你和皇上都當作稀世珍寶似的搶來搶去?」 「她擁有我想得到的天賦能力,可既然是天賦,我也搶不了,只能搶她了。」他終於說出真心話。「而且,把她當作稀世珍寶的人還不只我和皇上兩人,倘若你知道第三個人是誰,准會心碎腸斷的。」 金城燕秀眉一蹙,「你說蕭離?不可能。」 「為何不可能?你以為木頭就不會動心嗎?像蕭離那樣的人,不動心則矣,一動心必然死心塌地,癡心不改,一輩子都不會變。」看著沉睡的謝縈柔,他的唇色掛著自己都不曉得的淡淡微彎。 金城燕卻是嬌軀一顫,順著哥哥的目光看向床上的人,許久,忽然低問:「大哥,其實你也是這樣的人,是嗎?」 金城絕臉上的笑容頓時收斂得滴水不剩。 蕭離整整在應天府中搜了三天,卻遲遲沒有結果,這期間朱允炆已無法承受打擊的猝然病倒,一時間,宮裡宮外都是一片大亂。 這天晚上,是蕭離搜尋謝縈柔的第四天,他照例在晚間入乾清宮回稟案情。 朱允炆的病情稍有起色,已經可以斜靠在床榻一角聽他說話,但臉色還是很不好看。 「怎麼樣?有進展嗎?」他的目光是迫切的。 避開他的目光,蕭離垂首,「臣無能,還沒有找到謝姑娘的下落。」 「為何會這樣?」朱允炆呆呆地喃喃自語。「到底是什麼人帶走她?難道真的是四叔的人?他對朕的折磨還不夠嗎?還不夠嗎?縈柔有什麼錯?她有何辜?!」 蕭離無言以對,論心急如焚,他一點也不遜于朱允炆,不需要他罵他辦事無能,他也已經對自己失望透頂。 曾經他以為自己可以憑藉一己之力保護她,沒想到他的能力竟然如此弱小,竟會讓她就從自己身邊悄無聲息地陷入絕境! 倘若擄走她的那個人肯對她好也就罷了,若不是呢?那她豈不是要遭受非人的折磨了? 他思前想後,越想越覺得害怕,此生就是征戰沙場,被敵人用雪亮的刀片架在脖子上,他也不曾如此恐懼卻束手無策過。 此時,皇后來了,她掃了一眼垂頭喪氣的兩人,淡淡問了句,「謝縈柔還沒有找到嗎?」 「回稟皇后,尚沒有謝姑娘的下落。」蕭離回答。 她卻更加淡然地說:「找不到就算了,國家正值大難,一個宮女的去留也沒什麼重要的。」 「皇后?!」側躺在龍床上的朱允炆震驚地抬起頭,瞪著和他結髮多年的妻子,「你怎麼可以說出如此無情的話?曾幾何時,縈柔不也是你最寵愛的貼身宮女嗎?你們倆半是主僕,半是朋友,我曾聽你無數次地讚揚過她,將她視如姊妹,怎麼如今她生死未上,你一點也不著急,還在這裡說風涼話?」 皇后的臉色大變,嘴唇翕動了幾下才輕聲說:「是臣妾的心太窄,容不下萬歲以外的人。」 蕭離沒有抬頭,但已經聽明白,作為外人,不應該再待在這裡,於是他鄭重告退。 但是離開這裡,他又該去哪裡找人呢? 下意識地撫上心口,那裡少了一點厚度,一方巾帕的厚度,他驟然抓緊衣服,像想抓回那方帕子及其主人一樣,很用力,很怕失去的力道,久久,才霍然抬起頭,眼神堅毅的大步離宮。 謝縈柔平靜又安詳地坐在金城絕的憩園中,好奇地看著他烹茶。 以前她曾見過茶道表演,不過那多是妙齡女子,而今坐在她面前的金城絕,穿著一襲淡青色的長衫,頭髮烏黑光亮甚至勝過女子,襯托得那張臉更加俊秀清麗,而那抹招牌式的笑容始終如一地掛在他唇邊。 「你看了我半天了,在看什麼?」一邊冼著茶具,他一邊瞥了她一眼。 經過這麼多天的相處,謝縈柔連最後一點戒心也放下了,開始覺得金城絕或許只是個孤獨的人,想和她交個朋友而已,其中真的沒有那麼多複雜算計。「我只是很好奇,你這樣會享受生活的人,為什麼要攪和到官場政治裡?」托著腮,她不甚明白。 金城絕一笑。「從商的人如果不從政,永遠做不了巨賈,而從政的人如果不經商,就只能兩袖清風。」 「那你為什麼又不進入官場?我聽說朱元璋……先帝,對你很是贊許,一直希望召你入朝為官啊。」 抬起頭,他耐心解釋,「入了朝,我就是他的階下臣,說話做事再也不會有現在這樣的自在,我是個喜歡自由的人,不願意被束縛,更何況官場黑暗,多是勾心鬥角,我只怕自己待上三兩年就會累得早死。」 她皺眉。「那你為何要先幫燕王,又給萬歲送錢?」 「他朝不知道是誰稱帝,我總不能兩邊得罪吧,還是你願意把答案告訴我這個朋友了?」他眉一勾,笑得隨意。 她不置可否的皺了皺鼻子,話鋒一轉,避開敏感問題。「你和蕭離又是怎麼交上朋友的?你們明明是兩種不同的人。」 他忽然停下手,將一杯茶端到她面前,「你的問題太多了,不覺得累嗎?喝口茶,潤潤嗓子再說話。」 她嘀咕一聲,「我一喝你給的東西就會睡覺,誰知道你又放了什麼?」 金城絕朗聲笑道:「不信我嗎?那好,我喝給你看。」說罷,也給自己倒了一杯茶,一飲而盡。 於是謝縈柔才勉強啜了一口,「茶很香。」她由衷讚賞,「像你的人,第一次見面就會沁人心脾。」 他眸中立時流露出真摯的喜悅之色,「是嗎?我們第一次見面,我帶給你的是這種感覺?」 「但是品後又會覺得這個味道後勁十足,有些危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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