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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正殿的燈火不許滅。」他沉聲下令,逕自進了黑漆漆的書房。

  深夜,幾道人影出現在玉苑東宮外的宮牆上,他們竊竊私語了幾句之後,悄然落入宮牆之內。

  在正殿外,可以清晰地透過殿內的燈火看到屋內有人影晃動,似還有人低聲說話,只是說了什麼聽不清楚。

  「要動手嗎?」殿外一人悄聲問道。

  「對方是東野情,單打獨鬥的話,你們誰可以力敵?」另一人像是頭領的,「不要急於動手,先看住他。」

  「不如放火吧。」另一個人咬牙切齒地說。

  「蠢材,放火若燒不死他,事情就鬧大了。只要他留在這裡,等今夜過後就沒事了。」

  倏然,不知從何處響起笛聲,清越高亢,直沖天際。

  那幾人驚了,急忙互問:「哪裡來的笛聲?!」

  「像是南黎的青尾竹,這笛聲一響如同示警,快撤!」領頭之人轉身欲跑,但他們來時所經過的屋簷之上卻站著一人,黑衣飄袂,夜影如仙。

  「有膽子來,就不要跑。」那人冷冷一笑,笑聲如風在所有人的耳際盤旋。

  「東野情?!」為首之人大驚,低聲說:「向四周撤!」

  「你既然認得我,便該知道我的手段。」東野情擺手搖搖,幾點寒星自他掌中射出,齊齊射向他身邊的幾人,那幾人慘呼連連,相繼倒地。

  為首那人見情勢不對,已經躍上對面的屋簷。東野情不慌不忙,從後背解下弓箭,在黑夜中從容的射出一箭,筆直地射中那人的背心,將那人一下子射落簷下。

  「王爺,怎麼下手這麼狠?」有人從宮外跑進,檢視一遍那些人的身體,發現竟然無一活口。「好歹留著一人拷問一下他們的來歷。」

  「留著都是麻煩。」東野情自屋上輕輕落下,將弓箭交給隨同進來的一名侍衛。「不必問,我也知道他們都是誰派來的。」他斜眼瞄著那人,「路闌珊,我不是讓你去盯緊今晚可能要逃跑的那些人?你到宮裡來做什麼?」

  路闌珊笑道:「王爺料事如神,那些人中有幾個的確正準備跑路,出門時都被我的手下當場拿住。我到王府內稟報,結果府內的人說皇后遇刺,王爺入宮了,我怕是調虎離山之計,所以到這邊來看看。」

  「你還算聰明。」東野情難得稱讚一句,卻還是冷著一張臉。

  「王爺知道這是調虎離山之計,為何還來?」

  「虎不走,狼能出來嗎?」東野情問:「逃走的人呢?」

  「押到刑部去了。」

  「改押到王府,我親自審問。」東野情往宮外走。

  太監追出來,「王爺,陛下不是請您今夜留宿宮內?」

  「刺客已經解決。」東野情冷冷的道:「太監竟敢干涉我的行動,宮內缺乏管束了,明日叫後宮總管到王府內聆訓。」

  那太監嚇得一屁股坐到地上,還未求饒,東野情已經出宮而去。

  鵬王府內,燈火通明如同白晝。

  東野情在正廳之外的廊下,斜倚著太師椅的椅背,看著廊下青磚上跪著的那一干人。

  「死罪之人我本不想再見,但想來想去,還是給你一個活命的機會。今天你們可以每人寫一封表忠書,說說到底是誰指使你們在陛下面前中傷本王,又唆使你們逃跑,玷污了你們對東野歷代的忠心。」

  那幾人瑟瑟發抖著,彼此悄悄用眼神交流,似在猶豫說還是不說。

  「不敢說,還是不想說呢?」東野情露出為難的神色,「既然如此,本王只好先拿一個人開刀了。」

  他眼神一瞥,手下已經有人搬過來一個寬大的釘板床,放在庭院中央。「本王不為難諸位,這床,只要你們能在上面睡上半個時辰,就放你們一條命。」

  下面跪著的人全都嚇白了臉,因為那釘板上的每根釘子,都足足有七寸長,根根鋒利,筆直地直立著,別說躺在上面半個時辰,只怕屁股剛捱上去,就要紮上無數個窟窿,何況是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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