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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你該死!」她罵道,「你明知道我喜歡你這麼多年,從見你第一面就喜歡上了你,你卻眼睜睜地看著我為你不能自拔,甚至不肯救我一下。」

  「我為何要救你?難道要我溫言軟語地安慰你,還是讓我告訴你說,我其實很討厭你,對你不會有任何的男女情絛?昭陽,你一定要在這裡自討無趣嗎?」夏憑闌冷冰冰的話似一把把刀子刺進她心頭,她嬌軀頓時一顫。

  「你……你竟然說出這麼絕情的話?!你知不知道,就是在京城裡,皇宮內外,也沒有人敢對我這樣無禮!」

  「我知道,所以我才要代你過世的父母好好教訓你一番。」他淡然說道:「我不會像旁人一樣忍受你的郡主脾氣.郡主如果看不慣,就請趕快回京吧。我妻子出門遊玩,我可不想她回來時看到一個瘋瘋癲癲的女人在這裡又哭又鬧,還要我費心和她解釋。」

  「你!」昭陽簡直快氣瘋了。「那女人是誰?

  你這樣護著她?我偏要見見她!看她到底長了什麼三頭六臂,把你迷成這樣!」夏憑闌笑了,「三頭六臂倒不至於,只不過她比你美,比你賢淑,比你溫柔,比你寬容,僅此而已。」

  「你是在故意氣我。」她的俏臉幾乎擰在一起,「我就在這裡等她,等她回來之後我倒要看看她到底哪裡美麗,哪一畏賢淑?又怎麼溫柔,怎麼寬容了!」

  「昭陽,你該不會是想當著我的面對我妻子不利吧?」他幽冷的聲音像是寒風,擦著她的耳邊劃過,「我很不想得罪京裡的人,但是你不要逼我做錯事。」

  「你想怎樣?難道你還敢殺了我嗎?」昭陽高昂著脖子。

  「殺你?不敢,也沒必要。」他袖子微抬,一道烏光驟然刺出.狠狠地撞到她手中的酒杯上。

  昭陽一驚,沒來得及躲閃,只覺得手上猛地被人撞了一下似的,她低頭去看,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氣!只見一支袖箭刺穿杯身,直直地抵在她胸前的衣襟上。

  袖箭穿杯而過,瓷杯卻沒有碎,箭尖輕抵著她的衣服,卻沒有刺破衣服分毫。

  她臉色由白變得通紅,重重地一甩手,將酒杯摔碎在地上,然後飛奔出去。

  夏憑闌微微一笑,將目光投向了窗外的藍天!

  今天真是晴空萬里的好日子。

  安雪璃懷抱著那一盒松香回來時剛好遇雨,即使掠影拚命拉著她躲避,雨水還是打濕了她們的一部份衣服。

  跑進客棧裡,她不好意思地向掠影道歉,「都怪我走得太慢了.你若不是照顧我,也不至於被雨水淋濕,趕快喝點熱湯暖暖身吧。」掠影看她一眼,「我沒那麼嬌弱,倒是夫人你應該趕快去換衣服了,被主人看到的話……」

  「什麼怕被我看到?」夏憑闌站在二樓樓梯上,出聲問道:「你們兩個怎麼一身濕淋淋的?」

  「外面剛下了雨,主人沒有看到?」掠影到底是練武之人,身子強壯許多,雖然淋了雨但看上去並無大礙。

  安雪璃就不一樣了,連續打了好幾個噴嚏,鼻頭立刻紅了起來。

  夏憑闌似乎是在眨眼間便來到她面前,一把抱起她往樓上走。

  她還不習慣在人前如此張揚夫妻之間的親密,頓時羞紅了臉,小聲說:「我又不是瘸了腿,不用抱著我。」

  「你還怕有誰會對你說三道四嗎?」他全然不顧她的反對,一路將她抱回房間,平放在床上。

  她想起身,卻被他按住,「別動,想要拿什麼告訴我。」

  「我、我只是想喝口茶。」她做大小姐的時候也不曾過茶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日子,她不習慣被人伺候得這樣細微妥貼。

  夏憑闌從桌子上倒了一杯水遞到她手邊,她喝了一口卻嗆噴出來。

  「這、這不是荼……」

  「是酒。」他的吻倏忽落在她的唇上,有著和她唇齒問一樣的酒香。「酒也可以止渴,還可以治療傷風,不是比茶更好嗎?」

  「是麼?」她含含糊糊地響應著,已經被他封堵的嘴說不出更多的質疑。

  「買了些什麼回來?」夏憑闌恣意吻了她一陣之後終於放開她,看了眼她放在旁邊的匣子。

  「是松節油,幫你擦琴弦用的。上次我看你的琴弦有些乾澀,大概你很久沒有擦過油了。」他的黑眸中露出幾分訝異,隨之輕聲笑了,「你對我的事情很關心哦。雪璃,你讓我這個丈夫受寵若驚。」

  「這是我該做的。」她總覺得他是在逗弄自己,臉頰更紅了。

  他低下頭,輕輕吻了吻她臉頰上最紅熱的地方,「和掠影一起出去,她沒有給你臉色看吧?」

  「沒有,下雨的時候她一直在照顧我。」她的臉頰好癢,但是不敢去碰,酒香就在兩人的鼻翼前繚繞。

  「看來她這一回表現得還不錯,回頭我要獎賞她了。」他的呢噥聲終於在徘徊了一陣之後,重新又停在她的紅唇上。

  成親兩個月,夫妻之間的親密也有過許多次,只是往常都是在黑夜之中,可以借助夜色掩藏她的不安和羞澀,然而此際天色還大亮,雖然「簾外雨潺潺」,室內卻絕非「春意闌珊」。

  當身上感覺到雨風的清涼時,安雪璃身子輕顫,低聲說:「相公,天還亮著呢,而且這裡……」

  「不習慣在除了家以外的床上燕好?」他戲謔著說,故意用手指劃過她最敏感的地方,讓她繃緊了身子,卻又不得不更深地貼合上他的身體。

  直到幾回激情之後,她已倦得沒有力氣,習慣性地又依偎在他的懷中入睡。

  夏憑闌見狀才終於抬起手,打開枕頭旁那個被她帶回來的小匣子。

  一小瓶上好的松節油就安躺在匣子中.瓶身也是上好的羊脂白玉,其上刻著一行詩:隔簾聽飛雪,憑闈落花香。

  雪,憑闌,是因為這緣故才讓她買回來這個瓶子吧?

  吻過她的指尖,他悄悄坐起身,幫她蓋好被子後穿衣出門。

  客棧的樓下只有掠影孤獨地坐在那一曇。聽到樓上傳來的腳步聲,她抬起頭問:「夫人沒事吧?」

  「你還沒有去換濕衣服?」夏憑闌皺皺眉.「你也想生病嗎?」

  「剛才夫人看到了昭陽郡主。」她卻轉移了話題。

  他應了一聲,「看到就看到吧,早晚她們要碰面的。」

  「郡主可能會對夫人不利。」

  「一個丫頭能成什麼大器。」他並不在意,「剛才出門時有沒有留意到各個門派都在忙什麼?」

  「武當和少林在斜對面的「客來投」合住,看起來像是早就約定好的。其它門派都各自為陣,如臨大敵。剛才夫人還在路上遇到她的表哥許藍江。」

  「哦?他們說了話了?」

  「嗯,夫人只是打了招呼,並沒有多停留。」夏憑闌詭譎地輕笑,「那個許藍江得了不少好處,應該正在春風得意的時候,就讓他先過幾天好日子,日後我會讓他知道,志得意滿之後會怎樣摔得一敗塗地。」

  「夫人對家裡的事情好像還一無所知.主人會告訴她嗎?」他靜默許久,悠然道:「一直都不知道真相,對她來說是件好事,只怕真相的殘忍程度會讓她無法接受。」

  「夫人是您的妻子,未及城的城主夫人不該是溫室的小花,被人保護著、藏著。」掠影大膽反駁。

  夏憑闌看著她,笑得深沉,「這就是你一直不大喜歡她的原因吧?和你我這樣的人相比,雪璃就像是一朵被保護得很好的雪花,看上去美麗而脆弱,透明又純潔,沒有任何雜質。」

  「這也是城主喜歡她的原因。」掠影的聲音聽來有點悶悶的。

  「喜歡一個人很簡單,要下定決心娶一個人,和她廝守一生卻不容易。」他的眸光中閃耀著複雜的光華,像是沉思,像是回憶,像是微笑,也許……什麼都不是,只是一種深沉。「掠影,你該好好看看念武的臉,他的眼睛裡刻著你的名字,如果你真的看進去了,你就會明白我今天說的這番話。」喜歡一個人很簡單,要下定決心和她廝守一生,卻不容易……所以,他娶了安雪璃,因為這份決心他已下得堅定,如磐石一般,不容轉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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