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湛露 > 休掉王爺 >


  再加上他之前聽來的關於她的種種傳聞,令他實在放心不下,所以他今夜決定冒險,夜探天星宮,一窺究竟。

  天星宮雖然神秘,但是沒有貴重的財物,因而守衛算不上嚴密,對於龍圖璧這樣武功高強的人來說,進出這裡和在自己家的後花園閒逛沒什麼區別。

  天星宮前後共有三座宮室,第一座位于最南端,是放置祭祀器皿的地方;第二座位於中間,是天星宮的核心,也是向上天問卜、傳達天上人間聖命的所在;第三座即是天星官的居所,緊挨著通天池。

  龍圖璧沒有半點耽擱,足尖在屋頂的瓦片上輕點幾下就縱身掠過前兩座宮室,直奔最後一座。

  一路上,他零星看到幾個護衛,正如傳聞所言,他沒有看到任何侍女出入。

  到達第三座宮室門前,他遲疑了一下,因為宮內一點燈光都沒有,漆黑得讓人連窗紙的顏色都看不清楚。

  她睡了嗎?若是已經睡熟,他該怎麼辦?潛入房中,站在床邊,將她看個清楚?還是把她叫起來,好好暢談一番?

  可是又該怎樣談呢?問她究竟是個怎樣的女人?是否真心願意做他的妻子?能否安份守己地和他過一輩子?

  這一大串的問題從腦海中湧現出來,龍圖璧忍不住被自己幼稚的想法逗笑了。但若教他無功而返,他也不太情願。

  當年面對千軍萬馬時他也不曾如此進退兩難過,怎麼區區一名女子就把他難住了?

  就在他還在思考著要怎麼做時,屋內忽然有動靜傳出來了——

  那是一個女子的聲音,很柔媚,能媚到骨子裡的那種,但是所說的每個字、每句話,卻讓龍圖璧像是掉進了冰窖裡一樣,他也是個血性漢子,這種女子的嬌啼,亦曾在耳邊聽過——

  「哎呀,你輕些,那麼粗魯幹麼?」

  「會痛,你就不能憐香惜玉嗎?」

  「你太不中用了,我真是高估了你。」

  「再用點力氣嘛……」

  屋內,迎梅努力用手捂住嘴,雙眼睜得大大的,目瞪口呆地看著小姐在窗邊故意用嬌滴滴的嗓音,說著那些讓她臉紅心跳的話。

  我的老天爺,我的菩薩,她家小姐那麼矜持冷情的人,從哪裡學來這些詞句的?還說得臉不紅氣不喘的,若不是她在她身旁親眼目睹,她還真的以為小姐的房中藏了個男人,而小姐正和那男人……

  羞、羞死人了!

  苑芷幽雖然口中說著男女床笫之間的淫詞浪語,但是一雙明眸始終炯炯有神的透過窗縫向外張望。

  她知道有人來,而來人的功夫不低。這樣一個人物突然深夜造訪,沒有進屋,沒有行動,顯然是要探聽她的事情。

  是龍圖璧派來的人吧?來探查她是否真的是輕浮放蕩浪女?那好,她就要演一齣好戲給對方看看。

  幸好她爹在世的時候,整天和幾個姨娘廝混,「耳濡目染」之下,她對男女之事也算是知道了個大概,只要對方不進屋內,這裡面的玄機是不會被發現的。

  就在此時,她忽然覺得窗外有人影晃動,顯然是來人已經逼近到了窗邊。

  不好!難道她沒有騙過那人,對方真的要進來「驗明正身」嗎?

  她一伸手,拉過旁邊始終捂著嘴,不敢出聲的迎梅,抬手扯下迎梅的發簪,將她的秀髮揉亂幾分,又扯下了她的腰帶,故意將她的外衫前襟扯亂。

  「小……」迎梅嚇得不知所措,壓根兒不明白主子到底在搞什麼鬼。

  「噓——」苑芷幽露出一個詭異莫測的笑臉,食指點在她的櫻唇上,悄聲道:「好丫頭,幫我一個忙,出去之後,什麼都不用說。」

  接著她竟將房門拉開,將迎梅一把推出門去。

  迎梅和龍圖璧都沒有想到苑芷幽會來這一招,所以龍圖璧壓根兒沒來得及躲避,就在月光之下和迎梅打個照面。

  他驚詫地瞪著面前這個身材有點圓潤的女孩兒,接著眯起了眼。她,就是苑芷幽嗎?

  果然姿色平庸不說,居然還穿著男子的衣服,頭髮散亂,神情驚惶,像是個被捉姦在床的浪蕩女。

  他忍不住重重地哼了一聲。這就是叔父為他千挑萬選的大家閨秀?

  好一個大家閨秀!

  好一個孝順父母的官家千金!

  好一個頭腦聰明的未婚妻!

  他再多看一眼,就是自取其辱!

  二話不說,他轉身騰空掠上屋簷,瞬間連影子都銷聲匿跡。

  嚇壞了的迎梅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手捂著胸口,自言自語的道:「那位、那位公子,到底是誰啊?」

  屋內的苑芷幽這才緩緩現身,斜靠著門框,回想著剛才和迎梅對視的那個年輕男子,不禁唇角一挑。「若我沒有猜錯,他,就是龍圖璧。」

  迎梅大驚失色。「是姑爺?」

  苑芷幽糾正她的用詞,「是以前的准姑爺,以後……大概和我再無瓜葛了吧?」

  這也是她第一次見到龍圖璧。雖然是在深夜中從門縫匆匆偷窺了一眼,但她不得不承認,龍圖璧的氣質、相貌、武功、膽色,無不是萬中選一,也難怪她一直聽到傳聞說,皇城中有不少名門閨秀都傾慕于他,若非她十年之中一直占卜出這個人的凶卦,她大概也會為他傾倒吧?

  好在,這個人就要和她斷絕一切關係了。

  佛家有雲:空即是色,色即是空。欲望和美色的確是許多禍亂的根本。

  她還是安安靜靜、平平淡淡的過自己安穩的一生,那才是真正的幸福。

  龍甯南凝視著自己手邊這張請調書,好一陣之後,才抬起頭,笑對著站在自己面前,一臉冷峻的龍圖璧說:「圖璧,這是怎麼回事?好端端的,為什麼要調到邊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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