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湛露 > 妖孽殿下 | 上頁 下頁 |
七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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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等他回答,聖懷璧的黑眸一眯,聲音倏地冷凝,「或者,將軍根本就是樂見此事發生。因為將軍殺人之後即可隱遁,而此事的黑鍋卻要金城來背,金城與聖朝決裂,三國結盟便成泡影,黑羽暫無大患,可以騰出手來個個擊破,所以將軍投奔金城是假,為黑羽做內應奸細是真,黑羽定海大將軍,不知我猜的可對?」 一瞬間,黑羽定海的身上殺氣大盛,眉心微凝即展,難得一見的笑容也浮現在他眼底,但不是諷刺,更多的似是敬佩。 「聖懷璧,我平生不服什麼人,但是你這個小孩兒卻讓我不得不服。論年紀,你小我十幾歲,但是你的心機之深,卻勝過垂暮老人。我本來就己認定你是我畢生勁敵,但是聽了你剛才這番話之後,我更覺得不能再讓你活過明天!」 聖懷璧哈哈笑道。「多謝將軍這樣看得起我,但將軍大概忘了你前前後後敗給我多少次了,今天你想帶我的首級走,別忘了眼下我們是兩個人,以一敵一將軍穩操勝算,但以一敵二你未必能贏。而且,將軍大概不知道我手中握看什麼……」 黑羽定海眯起眼看向他一直古怪地擺在窗框上的手臂,那手探在外面,似是握看一物,因為距離稍遠並不能看清。 知道他看不見,聖懷璧索性慢條斯理地講給他聽,「我手中握看的是聖朝第一暗器『天羅地網針』,這針用機關發射,一次可發二十針,上下左右皆在飛針的攻擊範圍之內。」 他冷笑道。「沒聽說過世上有這麼厲害的暗器,只伯是你杜撰的。況且你這針若有這麼厲害,令狐問君也在它的攻擊範圍之內,現在她站在你我之間,你該知道這二十針發出去,最先被射中的人是她。」 「所以,敵不動,我不動,這是我做人的原則,戰場上亦是如此。」 黑羽定海收回目光看看一直一語不發的令狐問君,「嫁給這樣一個人,你如何能放心?他處處算計,樣樣用盡心機。」 她一笑地回答,「他處處算計,算的是聖朝江山,樣樣用盡心機,是為了護我周全。我為何不能嫁他?」 他默然片刻後,曼聲道。「看來今日你我三人是要同歸於盡了。」他重新握緊了刀把,緩緩抬手抽刀。 聖懷璧在那邊急聲說。「且慢」你難道就真的不顧還在黑羽的家人生死了嗎?你鋌而走險,背負叛國駡名去金城,說到底無非就是為了你的家人安全。如今你若是死存聖朝,消息傳回黑羽,她們也依然難逃一死,既然如此,你這番犧牲又有何意義?」 黑羽定海看看令狐問君,「這問題的答案你該知道。」 她一震,幽幽歎道。「一日生為黑羽人,終生便為黑羽人。」 「所以,就算是我們全家殉國,又有何懼?」 咧著嘴角,聖懷璧另一隻空餘的手拍了拍窗框,「好啊,這世上真有你這等忠君愛國的蠢人,難怪你看上我們家問君,在死心眼兒這件事上,你們倆是驚人的相似,簡直是同道中人。就在咱們三個人要一起共赴黃泉之前,你能不能先告訴我一件事——斯朗是怎麼死的?」 黑羽定海鄙夷地冷笑,「他身為聖朝的細作,難道不該殺?」 「你們是怎麼知道他是細作的?」 他瞥了他一眼,「你花錢仿造我的那柄刀,不就是他替你去取的嗎?你自以為用假刀作案陷害我天衣無縫,可是當我被關入天牢之後,你可知這對黑羽都城來說是多大的震動?那鑄刀之人回頭一想就知其中大有問題,哪裡敢隱匿不報。」 聖懷璧微微點頭,「我想這最大的漏洞也就是那刀鋪了,可那鋪主真是膽大,就不怕禍連自己家人?」 黑羽定海扯動嘴角,「因為他與我家是二十年的老交情了,他就算是自己死也不會坑害我。」 「好吧,那黑羽王又怎麼會把你放出來,甘願讓你這麼一個大將軍去做奸細的?」聖懷璧不合時宜地打了個哈欠。 倔傲地閉看嘴,黑羽定海似是不準備答這個問題了。 他歪著頭,「你不肯說,那我就猜猜看。想來應該是黑羽王在盛怒之下將你關入了大牢,但事後細細一想就知道事有蹊蹺,以你素來對黑羽的忠心,絕不會為了一個女人甘做叛國之人,但是他大動千戈地將你下獄,這帝王的面子可是傷不起的。所以,他應該是秘密將你放出,和你口頭約定,只有你為黑羽除掉心腹大患,才能免除你私藏敵國丞相、放跑重犯之罪,我猜的可對?」 黑羽定海眼中的讚賞之色更深,他望看令狐問君,「他這個人多智近乎妖,只是這樣一來,我就更不能留他了。」 「將軍若今日殺了我,兩國就非開戰不可了,又有成千上萬的將士要死在海上。」令狐問君說到這裡,又不禁自嘲地笑了,「這些話似乎我以前就和將軍說過,女人總是要囉嗦些。」 「你記得就好,因為我不想重複說過的話。」 「那將軍的刀為什麼還沒落下?將軍難道不知道,你要殺我的機會,轉瞬即逝。」她伸開雙臂,猶如一隻即將乘風而去的白蝶。 「將軍殺了我一人,若可解天下之危難,我甘願獻出自己的性命。」 黑羽定海的太陽穴突突跳看。心跳跟看加快,他握看刀的手微微顫抖,但他緊緊咬看牙,低聲說。「子晨,不要怪我,你死後,我會給你陪葬!」 這一句「子晨」喚回了兩人曾相濡以沫的那段記憶,而他最後的話卻斬斷了所有的猶疑不定,令狐問君只覺那雪亮的刀光一閃,自己的眼前就像是劃過一道閃電般被撕開了視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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