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湛露 > 妖孽殿下 | 上頁 下頁
二十九


  但如今聖皇竟然如此暗中安排,顯然不僅將大權交給他們,而且還已經下定決心將太子之事做個了斷了。

  霎時之間,這聖都上下的氣氛竟變得如此緊張,朝堂動盪,皇嗣更迭,外有強敵環伺,今朝此時,真的都能一筆了斷嗎?

  她想得深入,忽然有人來向令狐衛享報,「太子已經入宮!」

  令狐問君陡然警醒,看看他問。「皇宮內外可有人守護?」

  令狐衛笑道。「丞相放心,既然外面陛下都己安排妥當,宮內豈會沒有部署引大人應該還記得,陛下手中有一支親衛軍,作戰能力極強。」

  她豈能不知,聖懷璧當初就是靠這支奇兵擊潰了黑羽來勢洶洶的進犯。

  於是她晃晃悠悠的心稍微安定了些,隨即說道。「我們現在就去太子府!」

  「遵命!」

  太子府,聖懷璧被困之地,如果聖皇選擇在皇宮之中與太子對決,那太子府的那場惡戰就將交給她和聖懷璧了。

  她騎上馬。心中還有一個疑惑。為何聖皇不提前動手?既然他有決斷一切的判斷力和能力,他完全可以在聖懷璧回來之前蕩平朝內的不安定,為何他要稱病拖到現在,只是為了等聖懷璧回來嗎?

  聖懷璟走入東暖閣的時候,值守的太監一如既往地笑面迎人,「殿下您……」

  沒等他說完,聖懷璟身邊已經有人一把捂住他的嘴,將他拉到一邊去,手起刀落,了結了他的性命二緊接看,四名打扮成太監的侍衛迅速將宮門口的四名太監全都一刀格斃,代替他們站在了原地。

  瞬間,守衛易人。

  聖懷璟沉聲問。「宮外的人手都已經到齊了嗎?」

  「都己到齊。」他的貼身侍衛躬身回道,「皇宮十二扇可以進出的大門都己有人把守,沒有殿下的親筆手諭,不會放走任何一人。」

  「好,囑咐他們手腳一定要俐落,做事更要安靜,不要驚動令狐衛那一千人。」他深吸一口氣,「今天我要靠這七百三十匹人,開創聖朝的新世!」

  東暖閣內,藥香彌漫,有兩名宮女跪在聖皇的床榻前,一人捧看藥盞,一人端看玉盂,正在伺候聖皇喝藥。

  聖懷璟俏無聲息地走進殿內,就站在床榻前三步開外的地方,其中一名宮女看到一臉陰森的他,嚇了一跳,手中的藥盞差點打翻,低聲稟報,「陛下,太子殿下來了。」

  「懷璟來了?為何你們沒人告訴朕一聲?」聖皇的聲音因連日的咳嗽而嘶啞許多,他一擺手,「去,給太子搬張椅子過來,朕有話要和他聊。」

  聖懷璟面色僵硬地坐在宮女搬來的椅子上,那椅子是黃花梨木做的,沒有放任何的棉墊子,在這個季節裡顯得格外冰涼。他直挺挺地坐看,總覺得自已有千言萬語要說,卻不知道該從哪裡開口。

  聖皇微微起身,看了他的坐姿一眼,歎氣道。「朕那天打了你,一直惦記你的傷,叫太醫院給你送了藥膏過去,也不知道你抹了沒有。你這孩子向來脾氣倔強,不知道怎麼做才是對自己好,不過朕看你現在能在這椅子上坐得住,大概傷勢是好多了吧。」

  他艱澀地開口,「多謝父皇惦念,兒臣的傷的確好了大半了。」

  「好了就好,到底是身病好治,心病難醫啊。」聖皇扶著宮女的手,緩緩坐起,將藥盞裡的藥一點一點喝進,然後又問。「你今天跑來朕這裡,是有什麼要緊的事要和眺說嗎?」

  「是。」

  「那就說吧。」

  聖懷璟咬緊牙關,下定決心,開口道。「兒臣希望父皇宣佈即日起禪位給兒臣。」

  屋裡的一切聲音似是被一隻手生生掐斷,聖皇抬起眼,那張近日來被病痛折磨的枯黃面龐上,一雙眸子依然炯炯有神,威嚴不可逼視。

  「懷璟,你可知道這樣的話是何等的大逆不道?你的父皇尚在人世,你就要逼著父皇退位嗎?」

  他冷冷回道。「因為兒臣怕若等到父皇賓天那日,這江山也不是兒臣的了。」

  聖皇望著他,「說下去,你伯這江山會歸誰?」

  他咬咬唇,「這個人在父皇的心裡,也在兒臣的心裡,父皇比兒臣還心知肚明。兒臣只想知道,從何時起,父皇決定讓他取代兒臣?」

  聖皇慢慢吐氣,「從他能識字寫文章,能上馬拉弓箭,從他能將兵書倒背如流,所寫的兵策讓兵部老臣都驚歎不已,從他和朕說要讓聖朝成為前所未有的強大國家之日起,朕便決定,要改立他為太子。可那一年,他才不過七歲。」

  聖懷璟的手指緊緊捏著椅子的扶手,手背上青筋暴露,他恨聲說道。「父皇果然早己屬意於他,既然如此,為何要兒臣一直做這個太子,任由兒臣傻傻的作著皇帝美夢?父皇直接裁撤了兒臣的太子頭銜,立他做太子不就好了?」

  「當年他才只有七歲,又是四子,驟然改立,師出無名,朝中群臣不會應允。而且,朕也不想過早將他推到風口浪尖之上。」

  聖懷璟聽得更是勃然大怒,「父皇心疼他,怕他受傷,就將兒臣推出去為他擋那些風浪,最終卻讓兒臣落得一個被天下人笑話的下場?父皇,都是您的骨肉,您為何厚此薄彼,冷酷如斯?」

  「朕對你難道還不夠縱容嗎?你知不知道,當你手攬戶部大權,侵吞國庫錢糧的時候,朕雖然清如明鏡,但就因為心中有愧於你,所以對你一再地忍讓,否則你以為戶部貪續之事豈能到今朝才被揭發?」

  聖懷璟面目猙獰,赫然起身,「這麼說來,兒臣現在是該跪下來給父皇即首,感謝父皇的寬宏大量,手下留情了?」

  說罷,他竟真的跪了下來,對看聖皇在冰冷的石磚上咚咚咚磕了三個頭。

  「兒臣今日在此即首拜謝父皇之恩,一謝父皇的養育之恩,二謝父皇的厚德之情,三……是從今日起,兒臣與父皇之間的父子之情,就算是兩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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