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湛露 > 七世之花 | 上頁 下頁 |
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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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婢真是糊塗了,自己親手放的東西居然都忘了!該死、該死,奴婢這就去給公主重新徹一壺來。」 聽著她細碎的腳步聲在屋中來迴響徹,玉真沉吟良久後問道:「今天是陛下送我回來的嗎?」 「啊?」小禪似是一征,「公主殿下說的是哪天?」 「就是……」她這才發覺自己問得或許不大準確,她從不知白天黑夜,亦不知自己一覺會睡幾個對辰。「現在是白天還是黑夜了?」只好先搞清這一點。 「是白天,午膳都過了,公主這一覺睡得好久呢。您從昨晚一直睡到現在,奴婢看您睡得香,都不敢來打擾。」 那麼就是昨晚了。「昨晚我是怎麼回宮的?」 「昨晚嗎?公主和我一起去鳳棲殿,後來陛下送您出了殿,奴婢就領著您回來了。」 不對,這解釋絕對有問題!她的確是和小禪一起去了鳳棲殿,也確實是被妖王親自送出來的,但她不該記不得自己回宮這段路上的事情。 「小禪,你過來。」她招招手,而後聽著小禪一步步走近,倏地伸出手一把抓住對方的手腕。 嚇了一跳,小禪低叫道:「公主,您、您怎麼了?」 她沒有出聲,沉默片刻後笑問:「小禪,你身上幾時有這麼重的香氣?偷用了我的香粉盒吧?」 小禪吐出一口氣笑了,「公主拿奴婢說笑呢。奴婢怎麼敢植用您的東西?這香氣……大概是奴婢剛才路過御花園對私上的吧?公主不是還要喝茶?您再這麼拉著奴婢的手,奴婢可沒辦法幫您徹茶了。」 「你去吧。」玉真鬆開手,仍微笑著,直到腳步聲漸行漸遠,她嘴角的笑意才緩緩凝結。 不是她多想,也不是她的幻覺,這個小禪……不是那個服侍她許多年的小禪。 這人說話的語氣和方式,走路時的足音甚裡是身上的味道,都不屬小禪,只是說話的音色和小禪相似而已。 小禪去了哪裡,這個落案或許七世知道。他擅自將她身邊的宮女替換了,為什麼不告訴她一聲?可若這個假冒的小禪本來就是他派來用來監視她的,那她就算問了,又能指望他說什麼? 昨晚她去找他,雖然沒有明著問出他的妖靈所在,但以他的敏感和聰明,必然知道她主動找他是有所圖,所以,他應該採取了防範之策。但她不懂,他這樣一個無所不能的妖王,還需畏懼她、防範她嗎? 他可以輕而易舉殺一個人,輕而易舉就能讓一個人的身分被取代,如果他覺得她威脅到他,那也大可以「輕而易舉」地「取代」她,不是嗎? 七世……他有一個好奇怪的名字,隨著這個名字而來的,還有一串很姿美的故事,也不大像是他編出來騙人的。 他講述故事時那沉重寧靜的語調,像是亙古以來的冰山,寒冷而桂格,卻又好像有一絲不甘,一絲……對天意的不滿? 他說他從未將名字告訴過別人,只告訴了她而已,為什麼? 鳳琉相認為他突然出現在鳳朝,可能和一個女人有關,而他雖沒有直接承認,但口吻卻已經在暗指那個女人就是她了……會嗎?如果真的和她有關,那又是怎樣的關係?是……一段如七世之戀同樣淒美悠長的草緣嗎? 七世站在御花園的湖邊,望著一池碧水幽幽,他俯下身子,將手掌直立放入水中。無數條金光自他掌心掌背透射出來,將池水驟然劈開出千萬條裂縫,頓時水花四濺、浪潮翻湧,一道金紅色的影子倏然從池水中一躍而出,落到他的腳前。 「老奴參見陛下。」 七世冷冷地看著他,「好大膽的魚妖,前日為何突然攻擊玉真公主?誰給你這樣的膽子?」 魚妖渾身顫抖,「啟享陛下,老奴不知公主是陛下庇佑的……」 「你不知道?」七世的撞孔中散發金灰色的光芒,「她自小到大在這湖邊玩耍也不是一兩次了,整個妖界我亦早已有令,不准動她分毫,還要全方保護,怎麼妖界上下唯獨你不肯聽令?你這一身魚鱗,大概是不想要了吧?」 魚妖聽得伏地哀嚎,「請陛下饒命,老奴實在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我水族雖是妖界成員,但……也歸龍王管轄,龍宮下令,老奴不得不從,迫不得已只好違背陛下的指令。不過老奴當夜絕無要對公主下殺手之意,龍宮只是下令說要把她帶走,所以……」 「龍宮?」七世聽見這個意料之中的答案,冷笑在嘴角刻得更深。「是三太子的意思吧?龍溟已經確定能繼承東海龍王之位,所以就敢這麼張揚放肆、公開搶人了?」他鄙夷道,更像是自語。「回去給你的三太子帶個話,就說這天下妖界已歸我掌管,他若想稱王稱帝,就到他的東海龍宮去作威作福,若要和我搶人,就光明正大地來搶,不要搞陰謀詭計讓我看不起。 「否則他的龍鱗龍筋,早晚要被我抽撥下來做成被子蓋!」 魚妖神色驚惶,不敢說是,更不敢說不是,只能頻頻叩首。 遠處湘妃忽然大叫著,「陛下,水邊風寒,您還是到臣妾的殿裡喝口熱茶、休息一下吧?」 七世皺皺眉,「你走吧,把我的話一字不漏帶回去。」 魚妖再叩首,翻了個身躍下湖水,水面上蕩起一圈圈漣漪。 湘妃見了驚呼道:「哎呀,有人跳湖了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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