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湛露 > 七世之花 | 上頁 下頁
十三


  「嗯。」

  奇怪,以前提起鳳琉相,他的口氣總是嫉妒得像要冒火,但現在除了清冷,他更像是感到不屑?

  「涵王……並不會因為自己的異能而特別炫耀,只是偶爾逗我開心罷了。」她小心解釋,怕他會像上次那樣生怒而做出什麼激烈的事情。

  他卻顯得興味素然,語調一如既往的冷淡,「他的事我沒興趣,你也不必在我面前為了他而戰戰兢兢。你們兩個上輩子沒緣分,這輩子也不可能。」

  咦?現在的他倒是比以前好相處多了呢。玉真不禁出神地想:是不是鳳鵬舉現在連對娶她都不感興趣了?

  膝部忽然一冷,一股冰冷的感覺帶著濕潤的水氣蓋在傷口上,又麻又疼又鑽心的寒。她忍不住叫道:「你在我膝上放了什麼?」

  「冰塊,幫你止疼消種的。這宮裡總該有藥可以一起配來用吧?」他看向端來冰塊的小禪。

  她以為鳳皇是在質問,嚇得急忙屈膝跪倒,「是,是奴婢愚笨,這就去太醫院找藥。」

  小禪離開了,偌大的殿宇中又剩下他們兩人,想起不知幾時自己的一條腿一直伸在他面前,玉真有點不安地將腿收回來一點。

  「這點小傷我自己在宮裡就能處理,陛下日理萬機,還是先去忙您的事吧。皇后娘娘那邊一定等急了,每年女兒節都要由鳳皇親自點燃萬福女兒燈的,陛下難道忘記了?」

  他望著她那張小巧精緻的臉,默不作聲。這張臉他看了二十年……不,其實看了更久。

  她的神情通常少有波動,可一旦有侍緒顯露,或者嬌憨、或著憂鬱、或者憤怒,都讓他看得有趣。

  以前……她也是這樣的,平日裡總是笑眯眯,一副老好人的樣子,可若是真想笑,就會笑個不停,只差沒笑到地上打滾,生氣的對候,似是要將天都捅出個窟窿,哭的時候,眼淚只在眼眶打轉,咬著唇不讓淚水掉出來一滴……

  她的種種樣子他都記得,即使再過幾百年、幾千年,他依然會記得。

  「陛下……還在吧?」她等了很久,聽不到一點聲響。他是走了還是沒走?

  「嗯。」他將冰塊拿開,可她光裸潔白的腿上那塊癬青他看得實在太礙眼,忍不住伸出手蓋在癬青之上。

  他掌心透出紅光,溫潤的熱度讓她不由得再次出聲,「陛下在用燭臺烤我的膝嗎?」剛才還是冰塊,現在又來了熱敷,滿屋中除了燭臺,她想不出他還能用什麼東西發熱。

  他沒有立刻回答,她卻同對感到膝上的疼痛慢慢減輕,那溫暖的力量好像自膝蓋骨頭縫鑽了進去,再從裡面漫開來,化去了她所有的痛感。

  當那股溫唆漸漸散去之後,他才沉聲說:「晚上睡覺儘量不要壓到這只腿,還要再養一天才能全好。」

  玉真靜靜地聽著,忽然一把抓住他的龍袍,顫聲說:「你……你是誰?」

  他抬起眼,望著她略顯驚惶的表情反問:「你以為我是誰?」

  她的手指死死抓著他龍袍的一角,「剛才是你在給我治傷對不對?鳳鵬舉不會這種本事,他甚至沒有能才在早前那一瞬間救下我。你不是鳳鵬舉,可卻穿著鳳皇的衣服……你是誰?到底是誰?」

  「你很想知道?」他雲淡風輕地笑了,笑得悵然。「可我卻寧願,是你告訴我答案。」

  玉真從來沒有主動差人叫過鳳疏桐,所以當她派遣的太監到涵王府傳話,說公主有急事商議時,他馬上心中一沉。

  自從妖王佔據鳳皇的身體後,鳳皇和玉真的婚事就此擱下,在宮中玉真雖然無權無勢,卻也與世無爭,不會有人找她麻煩,所以能讓她如此出手常理地差人急喚他,理由大概只有一個——

  鳳疏桐入了皇宮,剛剛走到玉真宮雙門口,守在雙門內的玉真就準確地一把拉他進來,反手關住殿門,喘息低聲地問道:「有件事我要問你,你若知道答案,一定下要瞞我。」

  「什麼事?」

  「現在的鳳皇……還是鳳鵬舉嗎?」她雖然看不見,但「望」著他的眼神卻刺得他心裡一涼。

  他沒有立刻回答,只是牽著她的手坐了下來,「那人來打擾你了?」

  「這麼說……的確不是了?」玉真驚慌地問:「鳳朝出什麼事了?為何別人都像不知道似的?」

  「這件事,要從我家五十年前返回鳳朝說起。」鳳疏桐一字一句,將這從不為人所知的秘密娓娓道來。「鳳朝曾在兩百多年前經歷一場浩劫,在那次浩劫中,鳳鵬舉的先祖和我家先祖這對親兄弟曾聯手抗敵。那一次,不僅牽扛到鳳朝的興衰,更是天上人間四界的大事。」

  「四界?」她不解地打斷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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