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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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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過了多久,直到她手邊的最後一張紙就快用完時,忽然聽到艙門傳來聲響—— 她又喜又怕,不知道來人是誰,是來救她的,還是來殺她的? 艙門打開,外面已是黑夜,月光斜照在那人身上,映出一片水銀色的光澤。 「你是誰?」語氣震怒,「誰准許你擅自到這裡來的?」 聽到那人的斥責,江夏離反而松了口氣,揉了揉已經酸麻的腿,她舉起桌上的燭臺,「打擾了,溫船王,是令妹邀請我上船的,我只是一時好奇進來看看,卻被人關在這裡出不去。」 「好奇?我這裡沒什麼值得你好奇的。」溫廷胤走進艙房,在燭火的掩映下,五官更顯俊秀,但視線卻極為陰冷。「恕我直言,該不是什麼人派你來打探我溫家的機密吧?」 江夏離自嘲道:「我這個靠賣文字賺錢的窮苦百姓,有誰能看得起我,給我這樣的生財之道?再說,我也不過是今天才認識溫家人,否則你們遠在京城,我在小小的彭城,就算有心刺探,又何來機會?」 她拿起寫好的故事,客客氣氣地對他屈膝,「無論如何,我還要多謝溫船王救了我,否則我就要餓著肚子在這間艙房內過夜了。」 「站住。」溫廷胤見她要走,忽然喝止,「把你手裡的東西放下。」 「這些?」她舉起那迭紙,「這不過是我剛才無聊寫的東西。」 「紙和墨是這房內的吧?」他盯著她,「未經主人允許,擅動物品,我沒要你賠償已經很客氣了。」 「賠償?呵呵,原來溫船主是這麼『大方』的人啊!」她鄙夷地挑起眉,「我可以賠啊,不就是紙和墨嗎?我店內多得是,一會兒叫人給你拿些來。」 「拿?說得輕巧。」他噙著一絲冷笑,雙手抱胸,「這紙是我特地在琉璃齋訂做的,用的是上好的薔木熬成的紙漿,還到吉慶坊印上金鵬山莊的標記,所有標記都是用金粉印的。至於這墨,是年初皇帝送我的,是西嶽送給他的禮物,有什麼特別我不清楚,只知道整個東嶽只有十塊,七塊在宮中,其他三塊在我這兒。」 江夏離瞪著他。他是不是故意敲詐她?但她又不是有錢人,他就算要敲詐,也該知道她不是個合適的對象。 心知自己現在在別人的地盤上,而且無論財力勢力,就是個子也贏不了,和他講理,根本是拿雞蛋砸石頭。 她只好退讓一步,「好吧,既然我賠不起,這紙我可以留下,但紙上的文字我要帶走,因為是我寫的東西,將來要賣錢的。」 溫廷胤好笑地瞅著她,「姑娘說錯了吧,這紙是我的,墨是我的,上面的字,自然也是我的。」 氣得頭頂都要冒火了,她深深覺得溫廷胤是世上最不講理的人,忍不住暗自詛咒,最好刮個三天三夜的大風,把他的船吹到像那艘東野船一樣,沉到海底去。 她想了片刻,忽然眼珠一轉,笑道:「那好,紙還你,墨也還你。」她將那迭紙從身側拿出,看似要交到他的手裡,忽然雙手一扯一分,將一迭紙分成兩半,然後三下五除二,就將完完整整的紙撕成了碎片,最後將碎紙往桌上一丟,「這下就算還了個乾淨吧?」溫廷胤的眉峰一蹙,看看那堆紙片,又看了她一眼,「你可以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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