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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但見她蛾眉凝練,竟有股說不出的威嚴之氣,副將不由自主地開口應道:「屬下這就去!」

  他剛端起水盆,就聽到外面有人喝道:「放下!」

  眾人回頭,只見鳳玄鈞大踏步地走進來,看到眼前的一切,他的面色如鐵,問道:「怎麼回事?」

  「那個……」副將還沒開口解釋,檀香回答:「那些軍士中了邪,不能行動,必須用佛前香灰破解妖術。」

  鳳玄鈞的眉毛擰成結:「中邪?怎麼回事?」

  「有人對他們下了巫術。」檀香說:「你要是多拖一個時辰,他們的性命可就難保了。」

  副將一聽就害怕了,端著清水就想出去,鳳玄鈞又說道:「等等,你憑什麼用這盆水就讓我相信可以救人?」

  檀香反倒覺得他不可思議,「他們命在旦夕,我施法救人,有什麼相信不相信的?」

  施法?鳳玄鈞一聽到這兩個字臉色更加古怪,「你也會妖術?」

  檀香一愣,旋即笑了,原來他在乎的是這個。

  「妖有妖道,佛有佛法,但現在不是和你談經論道的時候,王爺,你要是再拖延下去,後悔的可就是你了。」

  鳳玄鈞深深地看了她一陣,對副將擺了擺手。早已等得心焦如焚的副將如領聖旨,立刻端著水盆跑了出去。

  「陛下說是給我送個大夫,可沒說你會妖法。難道你治病救人就靠這點香灰嗎?」鳳玄鈞對她的醫術產生質疑。要是這女人真是鳳玄楓故意安排給他的,那她就是不會半點醫術他都不奇怪了。

  「無信於人,如何讓別人信之?」檀香雙唇翕張,緩緩說道。

  「你說什麼?」鳳玄鈞聽著刺耳。這女人竟然敢當面指責他?她以為她是誰?

  「王爺不信我,這怪不得王爺。要做到全心信任,若非是數年知交,就是心胸極大開闊,而王爺與我不是前者,只怕也不可能是後者。」

  「你說本王是心胸狹窄的小人?」鳳玄鈞微怒道:「你可知本王是誰?」

  「當然知道。王爺是先皇第二子,當今鳳皇的兄長,鎮守邊關的大將軍,國家的棟樑。但是這些虛名頭銜都與心胸無關。一個心胸不寬闊的人,就是有再多的封號又能有什麼大的作為?」

  眼看鳳玄鈞幾乎要發作了,那名副將興沖沖地跑進來,大聲喊:「王爺,那些將士們都好了!檀大夫的藥方果然靈驗!」

  鳳玄鈞一震,收起所有剛到嘴邊的斥責,盯著檀香看了片刻,轉身走出驛館。

  檀香松了口氣,這個男人的氣勢還真是壓人,高高在上如萬仞高山,連她都有種被壓得喘不過氣來的感覺。

  只是,高山並非真的可以巋然不動,要打擊到他驕傲的外表和自尊心不是什麼難事。只要告訴他,現實和他所想的差距之大就會讓他非常失望。而打擊他並不是她的目的,觸動他,讓他意識到她的存在才是她所想得到的結果。

  她當然不會忘記自己來到這裡的原因是什麼。如果只是以一個普通醫生的身份治療傷患,以他的身份行程,絕不可能注意到她的存在。唯有特殊事情的發生,才能讓她在他的視野裡脫穎而出。

  說起來,那個使用妖法,弄倒眾多士兵的小妖還真是幫了她一個大忙呢。只是不知道「它」與昨夜那個假扮秋水的小妖是否是同一個?

  如果是,那她的目的就絕不止是戲弄鳳玄鈞這麼簡單了。因為如果檀香此刻不在鳳玄鈞身邊,這眾多士兵的性命就有可能要斷送到那個小妖的手裡。

  雖說各界都各有統轄,很少互相干涉,但是人與妖之間能有什麼恩怨逼得妖精要陷害幾百人的生命?

  檀香最不喜歡的就是那些手握特權而玩弄弱者於股掌間的人,妖也是如此。對於人來說,即使如鳳玄鈞這樣武藝高強的人,若是遇到一個小有妖法的妖精也是無可奈何,束手待斃。所以妖術是不能亂用的,否則一旦亂了三界勢必天下大亂。

  原本只當是旁觀遊戲,不去理睬那只過路小妖,看現在的局面她是一定要探個究竟了。若對方真的是針對鳳玄鈞,要置他於死地,她就更加不能坐視不管。

  說到底,不僅僅因為人命寶貴,還因為鳳玄鈞與她牽扯的那段看不見,摸不到的情劫啊。

  本以為即使不是完全懂得鳳玄鈞,至少她已經如掌握他呼吸的節奏一樣掌握他的性情,沒想到鳳玄鈞又給了她一個意外。

  將近中午時分,鳳玄鈞主動來敲她的房門。

  她在屋內就已經聽到他的足音,所以當他敲門時她並不奇怪,只是覺得這敲門的聲音過於輕柔,與他平時行事的樣子不是很相配,差點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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