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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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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內已經多年沒有妖魅鬼祟出沒了,怎麼會在這個時候冒出來?」 鳳皇自言自語著,並沒有正面回答玄楓的話。 「剛才救駕的那個小丫頭是哪個宮的?看著有些面生……」他突然命令,「玄楓,你去查查看。」 玄煜忙說:「父皇,這事還是交給兒臣辦吧。」 「你另外有事,不急於這一件。」鳳皇顯得有些煩躁,擺了擺手,讓玄楓先行離開。 玄楓躬身時,只覺得從玄煜那裡刺來兩柄寒刀一樣的目光,他沒有對視,逕自低著頭,一步步退出門去。 「看,大哥對誰都有戒心,不管是不是二哥,只要讓他感覺侵犯到他的權力,就會記恨一輩子,絕不輕饒。」玄城笑著在他的耳畔吐氣,聲音低如蚊語。 他揚聲問道:「剛才那個救駕的宮女在哪裡?」 「她受了輕傷,還在偏殿休息,王爺要見她?」內宮總管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後。 玄楓遲疑著問:「這名宮女是何時入宮的?叫什麼名字?」 「這個……」向來記憶超群的內宮總管卡住了,「請王爺恕罪,小臣記不大清楚,要去查一查。」 他點點頭,抬腳走入偏殿。 一步步走向殿內,剛才發生的一切如朗朗明月映在心頭。 當時,他正陪著父皂在御花園說話,忽然從暗處飛來一道青色的身影,雪亮的匕首筆直地黥向父皇的胸口。 他大驚之下,伸臂將父皇拉到身後護住,本以為這一刀必然是要插進自己的身體,沒想到旁邊居然有人比他還快,眨眼間紫影擋住了他的視線,血光與紫影同時飛濺。 那軟軟的身體帶著熟悉的氣息倒在他懷裡,他本能地圈臂將她抱住,刺客並不戀戰,瞬間就消失在眾人的視野裡。 待他看清一身宮女裝扮的紫影主人,頓時化如僵石。 怎麼會是她?! 那個每次都如風煙一樣來去,只留下淡淡餘香的神秘女子,竟然會是宮女? 此時,他再度站到她面前,她沒像平時那樣閃動著美麗的眼睛,笑吟吟地望著他,在略有些沉悶的宮殿內,她微板著眼,呼吸平勻,五官依然生動,紅唇如畫,這樣的絕色怎麼會藏匿于深宮內,不為人知? 「王爺,」內宮總管抱來了一本內宮侍女的名冊,指著上面的一排字說:「查到了,這名宮女是去年入宮的,名叫紫蘇,一直在祖廟負責上香點燈。」 「紫蘇?」玄楓顰起眉。「你先下去,我有話要單獨問她。」 坐在床邊,望著那張好像還在昏睡的面容,他沉聲開口。 「我知道你是醒著的,現在這裡只有我們兩個,你沒什麼要對我說的嗎?」 睫羽動了動,美麗的黑眸隨之躍入他的眼中。還是那樣幽然的笑,還是那樣讓人心動的眼神。 「終於又見到你啦。」每次她開口都讓他一驚。 「你真夠大膽,居然敢混入內宮。」他擺出威嚴的表情,雖然不知道她用什麼辦法騙過了內宮中的人,但是他憑直覺相信,這女子絕不是內宮的人。 她似乎不知道什麼叫害伯,手臂撐著床角想坐起來,但是手臂上的傷口讓她疼得眉頭緊蹙,「好痛啊。」 幾日不見的綠腰,終於想到了一個主意,只說要讓她用苦肉計混入內宮,博得玄楓的注意,還說會用法術幫她捏造所有有關她身分的憑據,唯一沒有說明的是,刀子劃過手臂的時候,真的很痛耶!難道這就是她得承受的風險?! 五百年不曾有過的疼痛,雖然有些難熬,但可以再見到玄楓,這一切的苦就顯得微不足道了。 努力坐起身來,看著他俊美的容顏,她柔聲說:「我疼,你不會心疼嗎?」 這話簡直像要命的暗器瞬間將玄楓的心紮透。從沒有人可以如此一而再、再而三地在他面前示愛,說著如此大膽調情的話,而偏偏說這話的人,又像是個全無心機的單純女子。 「那個刺客和你是什麼關係?」他逼問。那抹綠色讓他立刻聯想到那一夜她在他的王府神秘消失時出現的綠煙,本能地意識到這兩者必然有密切的關係。 「我不知道。」她並不傻,知道有些話能說,有些話不能說。綠腰的身分就是個永遠的秘密。 「難道要我用刑你才肯說嗎?」他聲色俱厲,提高了聲調,為的是嚇唬她,然而這個「犯人」並不懂得恐懼為何。 「為何你總要傷害我?」她很無辜地望著他,「我只想在你身邊多待一刻,難道這也錯了嗎?」 玄楓冷冷地說:「我不認識你,不知道你來自何處,你以為我會把你這樣的人留在身邊嗎?」 「我的出身來歷真的這麼重要?如果你知道了,就肯收留我了?」她漸漸地習慣了人類說話的方式,也學會了用語言反擊。 「起碼,不會讓我這麼不放心。」他捏住她柔軟的下巴,眸光如炬,幽幽地鎖住她的眼睛,「你是誰的人?大哥的?還是二哥的?」 她又露出困惑的眼神,不明白他是什麼意思,但是她喜歡自己和他距離這麼近的感覺,更想靠他再近一些,就好像剛才她倒入他懷中時,他沒有推開她,反而抱住了她,讓她狂喜的心幾乎跳出胸膛。 他問她是誰的人?是問她屬於誰嗎? 以前她屬於天地,現在,她只屬於他。 兩人長長久久地凝視,迷離的氣息漂浮在彼此的鼻翼之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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