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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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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玄宸回到王府時,沒有看到白佳音,下面立即有人稟報,「白家來人說慶毓坊出了事,胡侍衛長已經陪同駙馬前去查看了。」 趙玄宸深深蹙眉,命令道:「叫上綠騎營的人馬圍下南市口街……」 話音未落,白佳音已經微笑著走進大堂,說:「王爺圍街要做什麼?」 他展顏一笑,「抓你回來。」 「不用勞煩那些人馬,我不是已經回來了?」她回身看了眼胡清湘,「王爺的侍衛長非常盡心盡責,將我保護得很周全。」 趙玄宸也看了眼胡清湘,揮揮袖子,「你先下去吧。」 胡清湘像是有話要說,但是見主子明顯不想他留在這裡,只好欲言又止的先行告退。 趙玄宸走到白佳音的身邊,見她一臉春風般的笑容,不禁有些詫異,「怎麼出去一趟這麼開心?慶毓坊出了什麼事?」 「起火了,整間店鋪化成灰燼,價值數十萬兩銀子的絲綢綾羅也都付之一炬。」她說來輕鬆淡然,卻讓趙玄宸眉梢皺得更緊。 「是人為的?還是天災?」 「晴天無雨無雷,哪兒來的天災?自是人禍。」她看到他神情冷峻,笑道:「你就別操心了,這件事情我已心中明白,不勞你操心。」 「你明白什麼了?」趙玄宸狐疑地看著她,只覺得她今日笑得實在古怪,與平日判若兩人。 他將她一把抓在懷中,緊緊摟住,她身靜謐的香氣隨之鑽入他的鼻翼之中,「你今天很怪,說,是不是見了什麼人?說了什麼話?」 「見了,也說了。」她輕笑,「你很在意?」 他托起她的臉頰,盯著那雙笑吟吟的明眸,忽然覆住她的唇,密密揉吻,想將她笑容中的古怪也一併吻去。 但她只是柔順地依偎在他懷裡,笑著,還不時從唇齒間透出些呻吟的聲音。 這聲音有點像是挑逗,引逗得他乾脆將她抱上那張軟榻,好在大門已經被胡清湘帶上,外面的人看不到堂內的一點春光。 他將她輕輕擁在懷中,狀似溫柔,卻一點點地以他無所不及的手段將她的女性溫柔與熱情漸漸打開,終讓她在他的懷中沉浮,低喘嬌吟。 「說,到底有什麼事情瞞著我?」他保持著清醒,不讓自己醉死在她的纏綿之中。 她睜眼,黑眸氤氳,忽然問了個古怪的問題:「若我讓你為我去死,你甘願嗎?」 他的瞳眸收緊,盯著她看了片刻,然後悠悠一笑,吻上她唇的時候,也已將兩人的身體合二為一,「我已經死在你的手中了,還用問嗎?」 她喘息著開口,「我曾聽人說,夫妻情深之時,生要同一個衾,死要同一個槨。不知道我們能不能做到?」 「會的。」他的喘息之聲更加急促,咬著牙說:「若你願意,我們現在就可以比肩赴死。」 男女歡愛,本就如生死輪回,將喜悅痛苦摻雜在一起。一直以來,他都能在這種遊戲中掌控在大局,但是這一次,似乎大局被她掌控在手中,讓他看不出她的底牌到底是什麼。 幾度雲雨之後,兩人都有些精疲力竭,白佳音努力側轉頭,看到旁邊的小桌幾上擺著喝剩了半杯的殘茶,她勉強爬起來,在地上雜亂的衣服中翻找了一陣,然後拿出只小瓶,將瓶中的藥粉盡數傾倒其中。 躺在軟榻上的趙玄宸默默看著她所做的一切,直到她端著那杯茶,坐到榻邊,遞到他唇前。 「喝了這茶,就算是喝了交杯酒,你我白首之盟從今定。你生,我生,你死,我亡。」 他詫異地看著她用那樣平靜的語氣說著生死之諾,而那杯不知道被摻雜了什麼的殘茶早已冰涼,沒有半點沁人肺腑的香氣。 「什麼意思?」他眯著眼問。 她只是微微一笑,「信我,你就喝了它。從此無論生死,我都是你趙玄宸的人;若不信我,你就倒了它,也從此,我白佳音與趙玄宸再無半點瓜葛。」 「換你來威脅我了?」他好笑地反問:「這麼說來,你已不在乎心藍的生死,甚至是你那群愚蠢下人的生死?」這一次不再是威脅,只是戲謔。從兩人第一次付出身心那時起,她就該知道,他再沒有威脅強逼她在自己身邊的意思了。 但是她卻挑挑眉,道:「是威脅,只是看你如何選擇。」 她越是巧笑嫣然,趙玄宸越是覺得古怪,瞅著那杯殘茶好久,他將其接了過來,慢聲道:「我可以喝下,只是若喝了之後一醉不醒,第二日發現你逃走了,可別怪我上天入地、窮極四海也要把你找出來。」 白佳音兀自笑著,看著他將剩下的殘茶一飲而盡,緊接著他熾熱的手掌再度將她拉倒在他的胸膛上…… 心藍公主得到白佳音的消息,趕到海邊時,風浪很大,但人聲全無,白佳音一行人就靜靜在岸邊等候,身邊還放了大小行李數十件。 心藍公主下了馬車,輕聲喚道:「白姊姊,你在嗎?」 「我在,」白佳音走過去,「參見公主。」 「那件事……」心藍公主迫不及待地問。 「已經辦妥了。」白佳音低聲道:「他喝了那藥,過了半晌就睡著似的,無論我怎樣叫他都叫不醒。」 心藍公主放了心,滿意地點點頭,「那毒藥叫沉香醉,說起來還是父皇從你們東嶽的近鄰,西嶽那裡重金購得的。」 「公主交代的事情,我已經辦妥,不知道公主可否為我指點,這些船中,哪一艘是可以讓我們踏上返家之路的?」白佳音問。 心藍公主一笑,「返家之路嗎?哪一艘都可以,反正你們要去的路就在不遠之處。」說到這裡,她忽然翻臉變色,大聲道:「白佳音,你好大膽子!身為異國奸細,潛入我天雀,先是假扮男身誘騙本宮,然後又對甯王下毒,殘害國之棟樑,如今被本宮當場捉拿,你還有何話可說?」 話一出口,周圍白家的家丁、管事,以及孟豪,都大驚失色。 孟豪連聲叫道:「公主,這是怎麼回事?當初您不是跟我說好會照顧我家主子,讓她全身而退?我家主子可從未有害你之心啊!」 心藍公主怒斥,「大膽奴才,憑你也配跟本宮說話嗎?本宮何時答允過你什麼事情?」 白佳音伸臂攔住憤怒至極的孟豪,看著不遠處影影綽綽出現的人馬,淡淡說道:「公主早已準備過河拆橋了,所以備下人馬,在這裡伏擊我們。公主從一開始就沒想過讓我回東嶽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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