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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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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哥,可是……你讓我怎麼去和豔豔說?回頭她該不理我了。」 見四弟一副畏首畏尾的樣子,皇甫蒙更氣了,「老四,你平日說起話來也張狂得很,怎麼現在變得這麼窩囊?罷了,二哥就幫你這一次,但你自己也要長記性,事情我可以想辦法幫你壓下,但你得記住「自作孽不可活」這句老話,再怎麼幫,也是有底線的,不能任你胡作非為,明白嗎?」 他都還沒進到兵部大堂,便轉身出了門上馬,又折回春滿樓。 春滿樓裡,肖豔豔正用藥酒幫周靜陽塗抹傷處,一聽蒙王來了,她整個人都慌了,急忙收起藥瓶,叫別的丫鬟打來乾淨水洗手,忙不迭地埋怨,「這位王爺怎麼這會兒來了?」 周靜陽聽到「蒙王」的名字,也嚇了一跳,連忙說,「豔豔姐,那我先到外面去。」 肖豔豔不疑有他,隨口應著,洗乾淨手又用香熏,剛忙了一半,皇甫蒙已經冷著臉直接走了進來。 「行了,別對我使狐媚子那一套,我不是老四那種癡情的紅帳客。」 他冰冷的目光看得肖豔豔連堆在嘴角的笑都變得僵硬起來。「蒙王大駕光臨,是有什麼事嗎?」她小心翼翼地倒了杯茶,端到他面前。 皇甫蒙開門見山地問道:「去年老四是不是給了你三千兩銀子?」 她臉色微變,囁嚅著,「這個——」 「有還是沒有?」他不耐煩地打斷。 「四皇子是體恤我辛苦,說我伺候周到,所以給了我一筆體己錢是真的,可是那筆錢我……」 「限你三日內,把那筆錢吐出來。」皇甫蒙丟下這句話,轉身就走。 肖豔豔慌忙追了出去,「蒙王、蒙王……這件事我……」 「別說你辦不到,否則我叫人封了你們春滿樓。」 皇甫蒙往門口走,忽然聽到耳朵邊有人叫著—— 「周靜陽!你這死丫頭做事怎麼磨磨蹭蹭的,請你來是當大小姐嗎?我還沒叫你賣身呢,你別一臉的不情願!」 他霍然回頭,只見小丫頭手裡捧著一個託盤,託盤上擺著茶壺茶碗,顯然腳疼拖延了她的步伐和速度,而一個花枝招展的中年老鴇,正站在前院的後門處,手擦著腰,毫不留情地數落著。 她低著頭,不發一語,但手中的託盤還是在微微的晃動,使得茶碗茶壺也跟著叮叮噹當發出響聲。 「你小心點兒!這是從中原買來的上好瓷器,若是碎了一個,你就算賣身給老娘,也不夠賠。」 「知道了。」周靜陽小聲應著,但還是走不快,上臺階的時候,身子一歪,眼看茶碗就要從託盤上滑落,怎知一旁突然快步走來一人,伸手將託盤接了過去,同時扶住了她。 「呀,蒙王,您、您怎麼這時候來?」老鴇堆起的笑容讓她眼角的脂粉都起了摺子。 皇甫蒙看著噁心,不耐煩地問:「她有賣身給你嗎?」 「啊?您問這丫頭?沒有,她是肖豔豔以前的鄰居,豔豔看她貧苦可憐,所以求我在這裡為她安插個事兒做,但這丫頭也不知道是耳朵不好還是怎的,叫她也不應,說話又小聲,做事還慢吞吞的,真像是請了個大小姐一樣費勁,唉,我真是倒黴啊,發什麼一時的善心——」 老鴇一個勁兒的嘮嘮叨叨,他越聽越煩,皺眉打斷,「既然沒有賣身給你,那這個人從今以後就不在你這裡幫忙了,也免得你再倒黴。」 他將託盤轉手塞給老鴨,也不管上面的茶壺傾灑,熱水燙得她驚叫連連,轉身拉起小丫頭就往外走。 「我、我不能走……」周靜陽著急的用手扳開他的手指。「我娘腳不好,我爹不在家,家裡還要我照顧,我要是不做了,每月沒有銀子拿回家……」 「原來你也能一口氣說這麼多話啊?」皇甫蒙回頭一笑,本來冷如寒霜的表情轉瞬就化成了春水,「你怕什麼,我帶你走,會讓你餓肚子嗎?」低頭看了眼她的腳,他忽然背對著她蹲下身,「上來吧,我背你。」 周靜陽詫異地看著他寬闊的後背,眼皮一眨,忽然有熱液從眼角流出來。「這樣不好。」她低低地說:「你是王爺,不能背著我這個賤民。」 「難道要我抱你出去?」他難得的耐心一瞬間又快沒了,「快點,你既然知道我是王爺,就該知道我很忙。」他懶得等她在那裡磨蹭,雙臂從後面一拉,將她硬生生按到自己背上,然後一抄手,把她的兩條腿托在自己的腰側,大步走出春滿樓。 「在我的王府內做事,我不要求有多勤快,但要求耳朵和嘴巴要比手腳乾淨,不該聽的不聽,不該問的不問,不該說的更不能亂說,明白嗎?」 周靜陽傻呆呆地站在蒙王府的書房內,看著蹺著二郎腿的皇甫蒙發號施令,還真覺得有些迷糊。 就這樣被他連拖帶拉的回到他的王府,一進門他就指著她對管家吩咐說:「這是新來的丫頭,伺候內房茶水就好,不用幹粗活。」 她都可以看到那個管家伯伯滿臉的詫異和不解了,更不用說周圍偶爾經過的丫鬟和家丁。 「我每天四更天起床,因為父皇卯時要早朝,所以五更天就要用早膳,早膳要清淡些,我不喜歡大魚大肉,吃多了反胃;一般最遲不過午時我會回府一趟,若沒有回來,就是在兵部或戶部議事;打掃我的書房和寢室時,架上的東西不要亂動,不論動了什麼,都要記得擺回原位……怎麼了?」 皇甫蒙說到一半,只見她怯怯地舉起一隻小手,像是有話要說,只好停下來看著她。 「我……必須在這裡不可嗎?」周靜陽很無奈地問,「我好像……還沒說同意啊。」 他挑著眉,「難道你還想回春滿樓?那是好人家的女孩該待的地方嗎?難道我的王府還比不了那裡?」 她低下頭,喃喃自語,「怎麼和我娘說的一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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