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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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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星愉心中想起自己平日裡的觀察,古怪地笑笑,「兒臣想……應該沒有誰有膽子敢凱靚我們的九公主的。 那個人……諒他也無法有什麼作為吧! 九歌跑得很急,淚霧迷眼,讓她看不清路,她知道自己一路撞到了很多東西,包括許多人,但她根本不想抬頭去看,風將熱淚吹飛過臉頰,冷了心那種冰涼的流動,是她此刻唯一的感覺。 猛地,她的身子被人硬生生地扯住,一道久違的聲音在頭頂響起—— 「九歌,怎麼跑得這麼快?」 她霍然仰頭,淚眼朦朧地看著眼前人,頓時眼淚驟然如潰了堤的洪水,奔湧而出,她一下子撲進對方的懷裡。 這淚水是思念,他被派去南方販災,他們已一個月不見;這淚水也是委屈,她真氣她自己的人生沒法自己作主,非得像這樣被父兄捏在掌裡。 鸞鏡一怔,輕輕拍拍她的肩頭,柔聲安慰,「有人惹九歌傷心了嗎?我希望那個人不是我。」 「就是你!就是你」她邊哭邊說:「我之前不讓你去那麼遠的地方販災放糧,我都說過了,會去找父皇為你說情,不讓你去,可你偏要去,一走就是一個多月……」 他溫熱的手指輕輕抹去她的淚水,「原來是這樣。我說過,那是太子和陛下對我的器重,你不是一直希望我在陛下面前能好好表現嗎?現在我總算平安回來了,公主殿下該笑,不是該哭啊。」 他淺笑盈盈的聲音並沒有立刻平復九歌心中的焦慮和悲傷,不過總算稍稍轉移了她的注意力。「你……你好像又瘦了點。」 「天天在河堤上轉,總是要累一些的。」 「我聽說你要過幾天才回來。」 「本來是要晚幾天,但後天就是公主殿下的芳辰了,我要趕回來送壽禮啊。」 九歌雙眸一亮,心底的烏雲被吹散了些。「你為我準備壽禮了?是什麼?」 鸞鏡笑道:「金山銀山公主都見得多了,會在乎我的壽禮嗎?」 「哼,你一定根本沒給我準備禮物,所以草話繞我。」她嬌噎著轉過身去。 須臾,一個小小的吊墜出現在她眼前,這是一顆瑩白如王的石子,石子上刻著一個小小的「歌」字,石頭被鑽了眼兒,用一條紅色的絲繩穿過,長度剛好可以戴在頸上。 她先是一怔,然後驚喜地說:「呀,這是什麼?」 「是我在河邊撿到的一顆石子,不知道被河水沖刷了多少年,已經像塊王石一樣圓潤晶瑩了。不知怎的,我看到它,忽然覺得好像看到你,就親手在上面刻了你的名,找工匠打眼穿繩。這禮物微薄,公主如果不喜歡的話,可以隨手丟掉。」 她急忙從他手上扯過那個吊墜,逞自掛在脖子上,對他嫣然一笑。 「我喜歡,我會一直把它掛在脖子上,到死也不童下來。」她拉起他的手,「走,到我那裡去,看你這麼瘦,我那裡有好多吃的,一定可以把你喂胖些。」 鸞鏡擺手道:「今天先算了,陛下那裡等我去覆命交旨,我若是先去你那裡,就亂了規矩。」 「那,晚些時候我給你送到清心苑去。你等我啊。」九歌終於破涕為笑,讓她滿是淚痕的臉上看來更加惹人心憐。 他點點頭,目送她喜孜孜的捧著那個吊墜離開,正要往鳳棲殿邁去時,花木扶疏之中不意走出一個人,那人像是站在那裡許久了。 「你離開了一個月,還是這樣拴著九歌的心啊。」說話的是宋星桐,「只可惜啊,九歌這枚棋子你是用不了多久了。」 鸞鏡側目看著他,「殿下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二皇子故做!防借的說:「太子已經向陛下進言,要將九歌許配給南黎王子南昭英,父皇好像也已經答應了,估計一年內,九歌就會嫁到南黎去。雖然她在宮裡是可以幫你不少,但是好在這一次你順利販災,讓父皇對你另眼相看,將來就是沒有了她,你也可以平步青雲。」 鸞鏡的手指在身側悄悄捏緊,指上依稀還留有的余溫殘香都在這一刻漸漸冰涼。 九歌,要出嫁了…… 晚上的清心苑,正如它的名字一樣,清澈如水,寧靜如心。 鸞鏡在院中擺上一壺清酒、兩個杯子,九歌打開手邊的食盒,端出幾個果盤。 他看了一眼,有些訝異地問:「桃花醞?」 「你認得這個?」她笑著解釋,「這是太子傍晚送來討好我的,說是大氏國的什麼水果做的,味道很特別,我都還沒有吃呢。」 「這種水果長在大氏國的水邊,叫醞芒,顏色是粉色的,遠遠看去,好像一片桃花林,聽以做出來的點心又叫桃花配。」 聽了他的解釋,她不禁嘖嘖稱讚,「還是你博聞強記,宮裡就沒有幾個人說得清它的來歷名字。」 他打趣道:「你一個下午哭哭啼啼,別人就是說給你聽,只怕你也沒心思去聽。」 「誰一個下午都哭哭啼啼了?我就是生氣掉了兩滴眼淚,結果被你看到,別草這事來取笑我。」她故做不悅地打了他肩膀一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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