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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她陡然精神一振,脫口而出,「當真?」

  他從自已手上摘下一枚碧玉戒指,拉過她的手。因為她的手指比他的細,所以那戒指只能勉強戴在她的大拇指上才不敢滑落。

  「憑這戒指你可以任由進出臨江侯府,差使我的人。只要在臨江界內,不會有人攔阻。」

  她驚訝地看著那枚戒指,「你可知道你一下子給了我多大的權力?」

  軒轅策笑道:「你這句話說對了一件事,再大的權力,都是我給你的。」

  因為嚴冬來臨,臨江外面的松月江結了一層薄薄的冰,又被積雪履蓋,遠遠看去,已經是「欲渡黃河冰塞川,將冬太行雪滿山。」的景象了。

  此對,有一乘朱紅色的馬車由遠至近緩緩來到江邊。趕車的車夫穿著朱紅色棉眼,頭載皮毛帽子,對著車廂內說道:「姬姑娘,這江面都凍上了,勸您還是不要下車比較好。去年這條江面凍冰後,有好幾個孩子調皮誤踩薄冰而落水溺斃。」

  車內沉默片刻之後,才有個女聲輕輕傳出,「那就先回去吧。」

  馬車吱吱呀呀滾過積雪往回返,不出幾刻就進了臨江城,此對因為雪天路滑,有一匹運糧食的騾子腳下不停地打得,在路面上走得顫顫巍巍、東歪西歪,幾乎把一條路占去了三分之二。

  車夫見狀急忙一勒緩繩,將馬拉住,然後高聲喊道:「這騾子是誰的?還不趕快拉住了!」

  騾子的主人琅琅蹌蹌地從後面跑過來,急忙拉住了騾子的緩繩,陪笑道:「真不好意思,我轉身去買個燒拼,這騾子自己跑了。」

  「騾子跑了丟了貨是小事,若是衝撞了不該衝撞的,平白給自己惹上禍事,你可不要後悔喊冤。」

  騾子的主人這才看清車夫的穿著,不禁嚇了一跳,「您……您是侯爺府的?」

  車夫哼了一聲。

  「那,車內坐著的……難道是侯爺?」那人已經嚇得口齒不清了。

  「若是侯爺,你小子現在就不會好好站在這裡說話了。趕快走吧?」車夫揮著手中的鞭子。

  車門這時忽然開了,一名圍著白色孤裘的女子走下來,或許是因為天寒地凍之下,人的眼睛看什麼東西都太模糊,又也許是說話時呼出的熱氣氰氫了視線,騾子的主人只覺得這女子的臉孔雖然被厚重的衣衫遮住了泰半,卻依然自有高貴氣質教人移不開視線。

  「老徐,他的騾子沒有在蹄子上綁東西,你幫他找點稻草來綁一綁,免得一會兒還要打滑,可怎麼走路?」

  聽那女子開口,車夫為難地說:「姬姑娘,不是我不幫他,是咱們出來的時間不短了,侯爺那邊肯定等得著急,再不回去,只怕侯爺就要派人來找了。您雖然不怕,可是侯爺的家法小人承受不起啊。」

  「我就在這裡,又不會跑,你怕什麼?」女子淡淡說道,「若是侯爺派人來,我自會和他解釋。」

  她踱步到路邊的一個小首飾攤予上,從中拿起一條珍珠項鍊,隨意詢問。

  「這項鍊要多少錢?」

  女攤主瞧著她笑答,「是您要,我就不要錢。我怎麼能和未來的侯爺夫人要銀子?您喜歡儘管拿去戴,這也不是什麼值錢的東西,難得您能看得上。」

  姬明煙卻又把那項鍊緩緩放回去,「我不白拿別人東西,您的好意,我擔當不起。」

  那女攤主見她神情幽冷,比冰雪還不宜親近,不禁尷尬地瞧著那條項鍊不知道該說什麼。

  上個月臨江侯軒轅策和朝廷于怒江一戰之後,不僅沒有受到重創,反而勢才更大,儼然已擁有半壁江山。

  而軒轅策在這一戰之後,從江北帶回一名女子的傳聞不隆而走,成了臨江百姓街知巷聞的一個話題。

  偶爾他們能看到這名女子出入臨江侯府,雖不知她的真實身分,但人人都知道侯爺對她不但信任而且很是寵愛,故紛紛猜側這是未來的侯爺夫人。但奇怪的是,他們幾乎從未見她笑過,好像有天大的憂愁籠罩在她身上。這下子人們不懂了,不管是什麼出身的女子,能做侯爺夫人都是天大的榮耀,她又有什麼好不開心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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