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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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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要我不古怪也很容易。」他直視著她的眼,「你倒是說說看,當初在月蘭村,我遇刺之後讓你出門去和他聊聊,你們倆在客棧門前聊了幾句,楚長煙曾經和你說過什麼話,讓你那天回到房裡都神思恍惚的?」 丘夜溪避開不談。「那麼久遠的事情,我怎麼記得?」 他卻哼了一聲,「你不說,並不是你不記得。沒關係,其實我那天在樓上也多少聽到了一些,他說他希望能早一日遇到你這樣的女子,換句話說,也就是你這樣的女子才是他心中的佳偶,是不是?」 她驚跳起來,被設計的感覺令她怒道:「曹尚真,你真是莫名其妙―當初是你要我去和他聊天,也不說個緣由,現在又來和我翻舊賬,就算他說過這話又怎樣?那只是他自己的想法,與我何干?」 曹尚真淡淡地笑,笑中是冰冷的顏色,「你急什麼?我也沒說你和他之間就一定有曖昧。對自己妻子我還是有自信的,你的眼光再差,也不可能舍我選他,只是當時我問你時,你卻不和我說明,是不是在你的心中,其實多少也有些竊喜和得意呢?」 丘夜溪頓時白了臉色,手緊握成拳。「你平日裡不和我說的事情可多了,也不知道你心中有多少竊喜和得意?」 丟下手中只吃了一半的老婆餅,她氣衝衝的拂袖而去。 曹尚真坐了一會兒,不禁苦笑。怎麼今日這麼好的氣氛偏偏叫他搞砸了?夜溪難得親自下廚為他做餅,他本想好好讚美她一番,只是偶然提及楚長煙,卻讓他心裡很不舒服,不知不覺說話都變得刻薄了。 以往他只對自己最看不順眼的人才會奚落幾句,沒想到這一次會用在自己最愛女人的身上。唉,只顧逞一時之快,全然沒顧後果,今天惹毛了娘子大人,明日不知道要用幾座山的好話才能哄得老婆回心轉意。 振奮起精神,他叫來下人問:「看到夫人了嗎?」 「夫人出門去了。」 「知道夫人去哪兒了嗎?」 下人遲疑著,最後垂著頭小聲道:「夫人是騎馬走的。」 「什麼?」他眉毛一擰,「誰給夫人備的馬?」 「夫人自己去馬廄的,誰也攔不住她……」 「可有人去跟著?」 「張虎和孫飛都悄悄跟去了。張虎剛才已捎了口信回來,說夫人去了兵部。」 曹尚真的眉心沒有打開,沉吟半晌,霍然起身,「叫馬房備馬車。」 他可不想將兩人的問題留到以後解決。是及時認錯道歉還是拖上三五日,搞到兩人僵得不能再僵的時候再後悔?他不是笨人,當然會選擇前者。更何況,哄老婆本就是他的拿手好戲,否則夜溪當日又怎麼會被他娶到手? 丘夜溪生著氣,卻沒地方發洩。嫁到京城裡來最大的壞處,就是在這裡除了曹尚真,她可以說是舉目無親。官場認識的全都是大老爺們,女眷也只認得皇后和夢嬌,那兩人都算是曹尚真的家人,不能投靠。 思來想去,她只有去兵部,那裡好歹是她掌權的地方,就算不和人聊天,也可以找個地方自己靜靜地獨處幾天。 她不明白曹尚真今天是怎麼回事?本來前一刻兩個人還開開心心地吃著餅,下一刻,他卻冷言冷語地挖苦楚長煙和她的關係。她不懂,以他的聰明,和他們之間這兩年的相處,難道他還會懷疑自己和楚長煙能有什麼曖昧?明明深知她的為人,還故意給她安罪名,這個人不僅是個奸臣,還是個混球! 來到兵部,她發現兵部的人都很詫異,大概是上午她剛剛來過,照理說會隔幾日再來,怎麼不過半天時間就又回來了,而且上午走的時候她還高高興興,現在卻是滿面寒霜。 她也不和人多打招呼,逕自進了後院,她的辦公屬地。 一進議事堂,就碰到楚長煙正在和戶部侍郎張連海低聲聊著什麼,看到她直闖進來,兩個人都像是被驚得震了一下,同時起身。 「丘大人,您怎麼……」張連海的眼神有點慌亂,磕磕絆絆地跑過來。 丘夜溪不願意多說話,揮了揮手,「你們忙你們的,我去後院,不必管我。」 說完便穿過議事堂,再進了後院的廂房秋思齋。 這是一間南北向的房子,屋內因為不大受陽光照射,所以室內清冷,也是丘夜溪平日在兵部辦公之外最愛休憩的場所。 屋內只有一張榻,一張桌,兩把椅子,條案。窗紙是翠綠的竹影紗,透過窗紙,可以看到外面幾竿斜斜長著的竹子。 室內室外入眼的都是清涼,讓她燥熱的心也一下子涼了下來。或許曹尚真今日的話也並非沒有來由。楚長煙那個人她接觸時日較短,並不很瞭解,只是單看對方的一言一行,便認為對方是個可以信賴的人,可曹尚真身居丞相,總攬六部,平日裡閱人無數,也知道許多她不知道的事情。 固然在政務上他會有些陰謀詭計,但並不會冤枉好人,若非楚長煙真有點什麼事情,他也不會隨隨便便懷疑。 可是楚長煙真的會是皇帝派到他們身邊的臥底嗎?他自己又是怎麼想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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