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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他的目光始終停在賀非命的身上,淡淡說:「賀姑娘臨危不亂,還能想出計策保全住宇文姑娘的安全,實在是難得。」

  她望著他,放開了宇文柔,緩步走過來,深深一禮,「多謝丞相施以援手,將民女救於刀劍之下。」

  「你這樣謝我還真是讓我吃驚。」他的話帶著幾絲嘲諷,「我以為你是個鐵石心腸的女人。」

  「當謝必謝,當恨必恨,這是我做人的原則。」

  「哼,是嗎?」令狐笑揚起臉,似乎並不願意領受她的感謝,「不過你也不要想錯了,我救你,是因為我覺得我們之間的約定才剛剛開始有意思,實在不忍見你死在別人的手裡。」

  他一字一頓的說道:「我想要他死的人,沒有人可以幫他活,而我想要他活的人,也沒有人能讓他先死。」

  「如此說來,我還要感謝丞相大人多給了我一些活命的時日?」

  她本來是真心道謝,沒想到令狐笑這個傢伙居然一點好臉色都沒有,不由得心裡也動了氣,幾乎想衝口說出「我本來也沒求你救我」這樣的話,不過最後還是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天色已晚,本相送兩位小姐回府。」令狐笑用不容爭辯的口氣說完這句話之後,獨自走回自己的馬車。

  宇文柔輕輕拉了拉賀非命的衣角,問道:「我們怎麼辦?」

  「既然丞相大人親自邀請,我們不坐馬車豈不是不識好歹了?」她也冷笑了一下,故意將話說給前面那個人聽,但是他連頭也沒回。

  賀非命拉起宇文柔的手,大步走向令狐笑的馬車。

  將她們送回宇文府的時候,宇文家的家丁嚇了一跳,雖然是下人,但是宇文家和令狐家互不往來是人盡皆知的事情,他們萬萬沒有想到令狐笑會親自送兩位小姐回來,也想不通為什麼兩位小姐出門的時候是坐著自己的馬車,回來的時候卻是和死敵坐同車而回。

  宇文柔下車的時候還在一個勁兒的感謝,令狐笑只是淡淡的,沒有多餘的話。

  待賀非命要和她一起進門時,令狐笑忽然悠悠開口,「賀姑娘要記住一點,可以未卜先知或者有點小聰明並沒有什麼了不起的,若不能瞭解透徹人心和人性,你永遠也贏不了我。」

  怎麼?救了她一命就開始耀武揚威地教訓她,大談道理了嗎?

  賀非命的嘴角挑起,「多謝丞相提醒,民女會把丞相大人的忠告牢記在心,務求不讓丞相大人失望。」

  車簾刷的一聲落下,他的聲音在簾後飄來,「不知道賀姑娘下一次準備出什麼招數,本相萬分期待。」

  賀非命斂衣一禮,沒再說話。

  令狐笑的馬車剛走,宇文柔忽然驚呼一聲,「賀姊姊,你受傷了?」

  她低頭看自己的衣服,這才發現在她的衣袖和胸前有許多斑斑點點的血跡。但是她身上沒有一處受傷,這些血跡又是從何而來?

  驀地,她一驚。難道這些血是令狐笑的?難道剛才救她的時候,那一劍刺中了他嗎?

  頓時,心頭一片五味雜陳,再也無法平靜下來。

  第五章

  次日,從朝中傳來一則消息,不算驚人卻引人注目——令狐笑稱病沒有上朝。

  要說是人就難免有個小病小災,只是令狐笑入仕以來一直都是群臣中最早到朝廷上的,所以他這一次的生病讓眾人有點驚訝。

  原來令狐笑也並非是鐵打的?

  再然後,令狐笑竟然一連七天都沒有上朝,群臣的議論就開始變成流言蜚語,越傳越邪。

  一方面有人猜測是令狐笑與聖皇之間鬧了矛盾,所以故意避開不上朝;一方面更有人說是令狐笑染上怪病,已經不治。

  流言很快就傳遍了皇城,而且慢慢地傳向皇城之外的更多地方。當這則流言傳到宇文府內,傳到賀非命的耳朵裡時,她不由得怔住,問道:「他是什麼時候開始病的?」

  「反正是有七日沒上朝了。」告訴她這個消息的是宇文化成,看他的表情簡直是開心到了極點,巴不得令狐笑早點死。

  等他走後,宇文柔憂心忡忡地說:「不知道到底出了什麼事,不知道他的病嚴重不嚴重?算起來,就是救了咱們之後他就開始病了。」

  「嗯。」賀非命含含糊糊地應了一聲。

  「你說,他生病不會和咱們那晚有關係吧?」宇文柔連聲歎氣,「唉,我真想去看看他,但是只怕我爹不答應。」

  「想去也並非不能去,」她慢慢地開口,「只要別讓宇文大人知道我們去哪裡就好啦!就說我們是去上香拜菩薩。」

  宇文柔眼睛一亮,「你也同意我去看他?你肯陪我一起去?」

  「你一個人去,宇文大人可能會不放心,也容易起疑,還是我陪你去比較容易掩人耳目。」她的嘴上說得冠冕堂皇,但是卻心虛得要命。

  她真的是為了讓宇文柔去看令狐笑才出這樣的計策嗎?還是……她心中其實也很想見他一面呢?

  那天晚上留在衣服上的血跡一直讓她心神不安。既然他是從那晚之後稱病不上朝,那麼他的「病」,很有可能和那晚的事情有關。

  劍傷很嚴重嗎?可是當時他還能說能走,看不出有什麼異常啊。

  到底出了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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