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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三郎,三郎……」她反復念著這個名字,微笑,再微笑。「從今以後,在沒人的時候我可不可以用這個名字叫你?」

  他蹙緊眉,這才意識到她的問題背後還藏了別的圖謀。本來想嚴辭拒絕,但是一來知道即使拒絕了,她也會我行我素地按照自己心意做事情,二來她已經承諾是在無人的地方這樣叫他,也不算太失禮,三來……

  三來,是因為當她用柔美的聲音念著「三郎」這個名字的時候,他突然發現,自己的心莫名其妙地被牽扯,忍不住也眷戀上被她低喚的那種感覺。

  其實,這種種的理由都只是說服自己的藉口,真實的原因是——未察覺時,已墮情網。

  玉如墨沒有對任何人交代嬰姬的身份和來歷,但是出人意表的是,幾天後,向來在王宮中深居簡出的玉如墨突然宣佈要出宮郊遊,而同行的女伴除了未來的王后葉無色之外,居然還有嬰姬。

  玉如墨為這兩個女人各準備了一輛馬車,而玉紫清堅持拉他同坐葉無色所在的那一輛。

  嬰姬上車前,看著三個人站在一起,只是微笑著點點頭,說了句古古怪怪的話:「真不愧是一家人,看上去和諧完美地讓人嫉妒。」

  玉紫清嘴快,脫口而出:「心懷歹毒的人永遠不可能擁有這樣的幸福。」

  嬰姬沒有回答,還是保持一貫地笑容,款步走上馬車。

  葉無色坐進車內,輕聲問道:「紫清為什麼不喜歡她?」

  玉紫清撇嘴:「她是一個狐狸精,專門來勾引我王叔的。」他很認真地對葉無色說:「葉姐姐,你一定要小心她,這女人很厲害,你這麼忠厚老實,一定不是她的對手。」

  事實上,她已經敗了一陣了。葉無色思忖著,看向玉如墨,這個話題中央的男人,這個坐在她身邊的,即將成為她丈夫的男人,卻讓她覺得好象距離很遠。

  從出門到現在,他所說的話非常少,而他對於紫清的話也並沒有像以前一樣喝斥或是苛責。為什麼?

  「如墨,為什麼忽然想到要出遊?」

  面對她的問題,玉如墨淡淡回答:「在宮裡呆久了,會有些氣悶,很多事情都想不明白,所以想出來走走。而且南郊有一片土地,地溫較暖,還有溫泉,我命人在那裡種了一片櫻桃樹,聽說已經成熟了,想帶你們親自去看看。」

  葉無色還是直直地看著他:「僅是如此?」

  他的臉側過來,那雙眼睛本來是看不到任何事物,但是卻好象也在望著她,「你認為呢?」

  和平時的他相比,他的話還是一貫的從容淡定,溫和宜人,但葉無色卻越發覺得不安。好象他雖在在說話,但是心卻在別的地方。

  忍不住,她悄悄撩開車簾向外看了一眼,在左後方跟隨的那輛馬車看起來並無特別。車內的那個人,又在想些什麼?

  嬰姬明目張膽地在她面前宣佈要和她爭奪玉如墨,不是兩女共侍一夫,而是不肯和人分享的一個完整的人,一顆完整的心。這樣驚世駭俗的話,嬰姬有沒有和玉如墨說過呢?

  如果她說了?玉如墨能不動心嗎?

  車廂內一下子又靜了下來,玉紫清本來對出遊很有興趣,但是幾次提問玉如墨都只是淡淡地回答,漸漸地玉紫清也沒了熱情。

  「王,到了。」江輕樓在外面開口。

  玉如墨此時才展顏一笑:「走了這麼久,也都累了,聽說溫泉可以解乏,我們也去試一試。」

  玉紫清立刻活躍起來,先跳下了馬車,玉如墨扶著葉無色走下去,後面那輛馬車也停了下來。車內的人自己挑起簾,盈盈走下。

  應該是玉如墨早有安排,所以所有的侍衛都在遠遠地外圍,只有他們幾個人散落地站在草地上。

  嬰姬本來帶了一頂紗帽同來,下車之後發現外人都不在跟前,索性將紗帽摘下,笑吟吟地走過來。

  「這就是溫泉?」她一步步靠近,看到那片池水中居然泛出雲靄一般的熱氣,不由得驚歎:「我在聖朝也沒有見過這麼奇妙的景象。」

  「嬰姬姑娘來自聖朝?」這是葉無色第一次聽到關於她身世的事情。

  玉紫清卻說:「聖朝有什麼了不起的?聖朝的糧食還不是靠我玉陽國鼎立支持?」

  玉如墨微一蹙眉:「紫清,在嬰姬姑娘不可無禮,我已經提醒你很多次了。」

  嬰姬笑道:「他說的沒錯,不用責駡他。一朝三國,互為扶持,少了哪一個都不會有現在的太平局面。」

  「誰用你來假做好人說教?」玉紫清怒道。

  「紫清!」玉如墨陡然抬高聲音,面色陰沉:「別讓王叔後悔帶你出來。」

  紫清哼哼著跑到較遠的地方去了,葉無色說了句:「我去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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