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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


  「原來還是個雛兒。」趙公子輕佻地大笑,言辭頗為侮辱。

  江輕樓勃然大怒,正要上前理論被玉如墨一把攔住,沉聲說:「我們今天來不是為了打架的。」

  江輕樓雖然站住了,但還是冷冷地盯著那位趙家公子,同時又困惑不解。到底王紆尊降貴跑到這種地方來想做什麼?

  難道王會突然性情大變,對青樓女子有興趣?不對,讓王有興趣的似乎是那個剛剛他一直追問的琴娘。

  或許這琴娘是大有來頭,與王認識?但是,王是何等尊貴的人,又怎麼會認識這種身份低賤的人呢?

  就在他滿腹狐疑的時候,琴聲忽然一響,所有人都直起身子,張大眼睛,興奮地盯著紗簾後因燭光亮起而映照出的那一道倩影。

  唯有玉如墨,眉頭深鎖,五指扣緊茶杯,有些緊張地側耳聆聽——

  第六章

  都說琴聲若美到了極致就如仙樂一般,但是紗簾後這位琴娘的琴聲或許用「仙樂」來形容並不恰當。那應該算是:魔音吧?

  魔音才可以穿腦,才能夠如閃電一樣擊中人心,然後將人的靈魂都全部吸走。

  這琴聲並不嘹亮,卻甚為撩人,彈撥之間幾乎引領了全場人的呼吸隨之起伏。

  玉如墨自忖向來沉得住氣,但是依然被這琴聲撩動,無法自持。而身邊的趙公子呼吸之沉重急促,讓他在心神如此混亂的時候都還能聽得一清二楚。

  周圍其他人的反應更不必說了,雖然看不見,但是他們搖頭晃腦,如癡如醉的樣子玉如墨完全可以想像得到。

  此刻玉如墨已經可以斷定簾後的人是誰了。

  就在他胡思亂想著該不該與她相見的時候,就聽到趙公子那邊突然噹啷一聲,好象有什麼東西摔到地上碎掉了。

  琴聲戛然而止,趙公子從夢中醒來,很是尷尬地說:「姑娘的琴聲真是能夠亂人心性啊,讓本公子聽得連酒壺都脫了手。」

  鴇兒忙陪笑說:「沒事沒事,別說一個酒壺,趙公子要是願意,再多摔十個也有老身給您收拾。」

  趙公子笑道;「真是懂事的老媽媽,你當然會打如意算盤了,我給你那三百兩啊,足夠摔上千個酒壺了。不過,媽媽知道我今天來還為的什麼嗎?」

  玉如墨聽他拿出一件東西塞到鴇兒手裡,鴇兒驚呼道:「天啊!一千兩?」

  周圍的其他人本來因為他無意間打斷了琴聲都很生氣,但是人人也不敢得罪他,直到看到他竟然又如此闊綽的掏出五千兩的銀票,都倒抽了一口氣,羡慕不已。

  「媽媽啊,我來了也不是一次兩次了,每次都想求見姑娘而不得。媽媽是最知道我的脾氣的,向來不會亂來,況且我只是想見姑娘一面,絕無惡意的。」

  「可是,可是……」鴇兒為難地在原地轉圈:「可是老身也和您說過了,這位琴娘沒有賣身契在我這裡,她想做什麼,要做什麼,願意見什麼人,不願意見什麼人,我都管不了。」

  「您就幫我傳個話,如果姑娘肯見我一面呢,這五千兩就是您的了。」

  鴇兒雖然為難,但是捏著這張銀票的手實在是不願意鬆開,最終咬牙說:「行,您在這裡等一等,我去問問,不過,如果她不肯見人,您可千萬別生氣。」

  趙公子聽到有一線希望立刻雀躍起來,連聲說好。

  鴇兒下臺去了對面的紗簾那頭,突然間有人清朗地說了一句:「且慢。」

  全場人都看過去,鴇兒一轉身,發現說話的人竟然是那位新來的公子,立刻堆笑道:「公子您有什麼吩咐?」

  站起來的人是玉如墨,他淡淡地問:「是不是要見這位琴娘,必須花銀子才可以?」

  眾人在下面一陣笑,鴇兒聽他說得外行,又不好得罪,只得說:「並不是這個意思啦,見不見要聽我們姑娘的意思,不過……」

  「不過有錢總是好說話,是不是?」玉如墨自腰間的掛飾裡取下一塊玉遞過去:「麻煩您看看我這塊玉值多少錢。」

  鴇兒湊過去定睛一看,更是喜上眉梢,她當然是個識貨的人,雖然說不出具體這塊玉能值多少錢,但是這麼皓白如雪,晶瑩剔透的白玉簡直是價值連城的寶物。

  她囁嚅著說:「這,這東西實在是太貴重了。」

  「應比一千兩多吧?」

  他此話一出口,趙公子先變了臉色,問道:「你是什麼意思?」

  「既然一個人的價值可以以錢的多少來論,我也只好和公子你鬥一回富。」玉如墨優雅地說:「既然媽媽也認為我的這塊玉足夠貴重,那麼我想今天求見這位姑娘的資格就應轉讓給我了。」

  「你,你是從哪裡冒出來的?」趙公子飛快地在腦子裡尋找眼前這個笑得從容卻氣質讓人懾服的年輕男子到底是哪家的公子,但是找了一圈也找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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