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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四


  「那還是先梳頭吧。」真不敢想自己剛才這副蓬頭垢面的樣子看在金城靈的眼中,會被他在心裡笑成什麼樣子。

  她有點煩躁地伸手去拔頭上的釵環,一下小心,有支銀釵掉下來,無巧不巧地掉進湯碗裡。

  「哎呀……」默默輕呼一聲,急忙把銀釵拿出來,「這個湯不能喝了。」

  「沒關係,反正我也沒什麼胃口。」令狐清清的喉頭陡然哽咽住,死死盯著那支握在默默手裡的銀釵。

  「怎麼了?」默默伸手在她眼前晃晃。

  她卻一把拉過默默的手,顫聲說:「你看,這支銀釵的顏色,是不是變了?」

  默默這才把視線調向銀釵,一看之下也情不自禁地驚呼出來,「銀釵、銀釵黑了?!」

  她盯著湯碗,一字一頓的顫聲道:「這湯有毒。」

  「什麼?!」默默嚇得跳起來,手足無措地說:「這湯、這湯可是禦膳房剛剛送過來的。」

  「嗯,有人想我死。」令狐清清想起那個至今還身份不明的黑衣人。「我知道是誰下的毒。」

  「是誰?該不是金城靈吧?」默默的大腦已完全混亂。

  令狐清清卻被她的這句話劈開了剛才還纏攪如麻的心。金城靈?金城靈當然不會是下毒的人,但是、但是……

  她驀然沖了出去,默默在後頭驚喊,「你的頭髮,你的衣服!」

  管不了這麼多了,什麼都來不及在乎了,她現在想的都是同一個問題——如果禦膳房可以輕易被人下毒,那麼金城靈今天的早點會不會也被人下了毒?

  她奔跑著,從未如此失態,如此的驚慌失措,一路上多少宮女、侍衛用震驚的眼神看她,她全沒看見。

  她只是拉住每一個能拉住的人,焦急地問;「王呢?知道王在哪裡嗎?」

  「王、王應該在後山金耀亭。」

  「怎麼走?怎麼去那裡?」

  她的手勁非常大,把那名宮女的手腕都捏紫了,但是那名宮女被她瘋狂的眼神震懾住,也忘記喊疼,只是結結巴巴地說:「我、我帶您去。」

  金城靈的確在金耀亭。他坐在亭中,很悠閒地在和什麼人說話,當他看到筆直朝自己沖過來的令狐清清時,眼睛都直了。

  「你怎麼這個樣子就跑來了?」他像是震驚,又像是想笑。

  令狐清清顧下上解釋,就一巴掌打掉了他手中的茶杯。

  茶水潑了金城靈一身,他霍然起身,「你幹什麼?」

  「有人要害你。」她無畏的直視著他。

  他的眉梢動了動,但並不如想像中那麼吃驚,「你怎麼知道?」

  「我見過那個要害你的人。」這個時候她不想再隱瞞了。「就在西宮門,是一個黑衣人,會鬼影無聲,還點住金來福。」

  「你怎麼知道他要害我?」

  「因為是他親口告訴我的。」

  金城靈凝望她片刻,忽然哈哈笑著問坐在旁邊的人,「姊夫,西宮門是你的管轄所在吧?你知道有這麼一個厲害的人曾經來過王宮嗎?」

  令狐清清這才注意到原來坐在旁邊的竟然是鷹問天。他始終一聲不吭地坐在那裡喝茶,聽他們說話,此時被金城靈問道,才抬起眼皮,冷冷地看著她,簡潔地回答,「沒有。」

  她回望著他。「鷹將軍雖然為國盡心盡力,但是宮內的各個角落不見得都能照顧到。」

  他臉色陡變,「你的意思是說,我鷹問天無能,連有刺客闖入王宮,點穴制伏我的屬下我都不知道?」

  金城靈笑著拍拍他的肩膀,「姊夫不要動怒,刺客之事我可以做一半的證人,因為的確有人曾經將那個小兵點穴,是我親手解的穴。而且,」他對令狐清清勾了勾手指,「過來。」

  她走近幾步,金城靈將她拽到自己身旁,笑對鷹問天說:「如今她可不是一般人,而是我的新婦,也是金城國的王后,對她說話要客氣一些,不要『你』啊『你』的沒規矩。」

  「是,臣知道錯了,任憑王責罰。」鷹問天不悅地拱了拱手,顯然不服氣。

  金城靈揚了揚手,「好了,那些人的安置就照我們說的去辦,不好意思,現在我要和我的『愛後』單獨說說悄悄話。」

  他斜睨著懷中的令狐清清,柔聲說:「以後再想見我也不用這麼著急吧,衣冠不整地跔出來,傳出去我這個堂堂金城王可要丟多少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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