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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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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事就不必麻煩陛下了。」古連城忽然自動請纓,「就交給我和李准吧,也算是為君分憂。」 他那少見的粲然笑容讓朱雍忽然一陣狐疑——這笑容背後似乎隱藏著什麼詭異的算計?是有什麼人要倒黴了嗎? 李准一聽說陛下要安排人手監視叛賊,立刻熱情地應承下這個任務,然後調集了自己的幾個得力屬下要安插入汀蘭銀樓,而傳達這個消息的古連城卻也要求一同前往。 李准不疑有他,就帶他一塊兒來到汀蘭銀樓。 此刻偌大的廳堂裡,只有甯若水一人坐著,她一見到這浩浩蕩蕩的人馬以及和李准一起出現的古連城,不禁面露詫異。 「准哥,這是怎麼回事?」她手中拿著一本像是賬本的冊子。 「甯叔呢?」李准語氣頗為高興,「是有點事情,要借用你們樓子一下。」 甯若水又看了眼古連城,「是公事還是私事?」 「自然是公事,否則我自己來就行了,還用帶這些人來嗎?」 她猶豫一下,「爹這兩天身體不好,總是咳嗽,現在在樓上休息呢。」 「那我上去探望他一下,你不用跟著我,陪古大少聊聊天就好。孫飛張虎,你們幾人在樓子外面等著。」 汀蘭銀樓的一樓是門面大堂,古連城在堂中負手而立,四處張望了一圈,然後笑道:「今日樓子裡不忙嗎?」 空曠的大堂中除了兩個夥計之外,再沒有一個客人。 甯若水別過臉去,「今日盤點,大少進來得匆忙,大概是沒有看到門口的牌子。」 古連城狀似訝異地說:「哦,原來是盤點,我還以為汀蘭銀樓已不需要盤點了。」 這句挑釁已經近乎直白,甯若水陡然抬起臉,直視著古連城,「大少這次前來,是要助汀蘭銀樓一臂之力嗎?」 一絲笑痕泛起,他悠然說道:「天下錢莊的大門永遠對天下商戶打開,如果銀樓缺錢,可以借貸,錢莊從來沒有推拒過。」 「但是大少應該知道,銀樓中並沒有什麼可以用來抵押的地契房契。」甯若水習慣性地咬唇,「大少自然不會做無本的買賣。」 「雖然沒有土地宅院,」古連城踱步到一個櫃子前,「但單這雕花的紫檀櫃,就該值個三、五千兩的,更何況隨手就能拿得出青花大罐的府第,總不至於沒有什麼能拿來抵押的東西吧?」 甯若水瞪著他,壓抑著聲嗓,「大少有所不知,那個青花大罐是先母留給我的嫁妝,母親臨終前有言,此生就算是窮途末路,也不能賣出青花大罐,所以若水是不會拿來抵押的。」 「已是黑夜路,又過獨木橋,難啊……」古連城歎著,卻是笑著歎息,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 他這模樣看得甯若水很想抓起什麼東西狠砸過去。 「這麼說來,誰娶了甯大小姐,這青花大罐就歸誰了?」他忽然話鋒一轉,語氣中帶著幾分戲謔,又讓人覺得犀利。 一種不好的預感又在甯若水心底湧動,她連忙說:「話不能這樣說……」 「但事實就是如此。」他靠到她身邊,笑眯眯地盯著她的眼,「你想嫁給李准嗎?」 這直截了當的問話讓她臉色一紅。「這與你無關,准哥是我的未婚夫,我既然已經許配於他,就矢志不移!」 「好個矢志不移。」古連城鄙夷地眯著眼,「我就不信這世上能有什麼事情是矢志不移的。」 她像是受了侮辱,惡狠狠地說:「那你今天算是見識到了!」他點點頭,「見到一個自稱能矢志不移的傻瓜。」 「古連城!」她忍無可忍地叫著他的全名,「不要因為你是人人捧得高高在上的古大少就待人如此輕賤!你憑什麼不信別人的誓言?」 「因為我會動搖它,不惜一切動搖它!」這話仿佛是一首詩般由他唇間逸出,但卻字字冰冷得刺痛人心。 她的眼波震盪著,每個碎痕中都是他那張清俊幽冷的容顏。 古連城的話讓甯若水鎮日心神不寧,以致晚上都失眠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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