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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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甯若水蒼白了臉色,明白自己這一趟已算白來,古連城認定的事情又豈會改變?於是她起身,連告辭都不說的轉身就走。 古連城忽然在身後拉住她的手,輕輕道出一語,「其實罐子與銀樓,都可以保住,辦法並非沒有,只是端看你肯不肯了。」 她驀然被一個男子抓住手,但傳來的那種溫度卻極冷,仿佛她的指尖已感染了冰涼,連身上都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她一轉身,看到他幽沉深邃的黑眸,心弦輕顫後脫口而出,「我不願意。」 他沒有說方法是什麼,她甚至連聽都不想聽。 她拒絕得如此之快,有點出乎古連城的預料,但是隨即他又恬然一笑,「既然如此就不強求了,我送你回去。」 「送我?」她一怔。 「天色已經暗了,我總不能讓你一個弱女子獨自回去吧?此地距離汀蘭銀樓還有半個時辰的路程,看你這樣子心神不寧的,只怕會讓登徒子有可乘之機。我不能讓人日後因此在背後指摘我任何不是,更何況我與李准是朋友,照顧他的未婚妻是理所當然。」 這番話他說來竟是如此溫柔又自然,完全不像他平日的淡漠,而且他也不容甯若水拒絕,就這麼牽著她的手走出了書房大門。 甯若水實在不願意古連城送她。 兩人現在勢如水火,若是沒有必要,她連見都不想見到這個人,更何況還要同行這一段路。 但古連城做出決定時的那份霸道獨斷讓她竟然忘了爭辯,就這樣糊裡糊塗地被他拉進了一輛豪華馬車中,等她回過神來時,馬車已經行駛在路上了。 「我是坐車來的。」她羞憤地說。 「你家馬車我已經吩咐車夫獨駕回去了。」他淡淡說著。 在這馬車中依然有一套精緻的茶具,他像是離不開茶,無論身處何處,都要隨手能拿到一杯熱茶,而奇怪的是,即使是在馬車之內,茶爐也是熱的。 「你看起來火氣不小,要喝一杯嗎?」他舉起杯子,「不是什麼人都能喝到我親手烹的茶。」 甯若水瞪了他片刻,沒有接過那只杯子,只是靠著廂板閉上眼睛,不再看他。 古連城也沒有強求,收回手,微笑著將那杯茶飲下。 車平靜靜地行駛,兩個人都沒有再說話,一路就這樣聽著咿咿呀呀的車輪聲來到了汀蘭銀樓的門口。 天色已經黑下來了,汀蘭銀樓的大門已關,只是還沒有上門閂。 車夫搬出凳子放在車門下端,古連城踩著凳子下了車,回過身笑著看她,一隻手伸出,像是要扶她。 她看也不看那只手,逕自跳下車廂,只是車廂比她想的高了些,跳下去的時候身子一晃,差點摔倒。 在旁邊的他立刻將她扶住,那冰冷的指尖或許是因為拿了一路的熱茶,此刻扶著她時,終於有了些許溫度。 她有些慌張地站好推開他的手,他見狀揶揄,「都不說聲謝嗎?」 「大少要的不是這一句感謝。」她語畢走去敲店門。 他則側身靠在店門的門板上凝眸望向她,「那你說我要的是什麼?」 「大少要的是什麼,大少自己清楚,我怎麼會知道?」她煩惱地想儘快結束這個話題。 他眼中的光芒在夜色下竟比星光還要幽亮,只是這光亮中卻有一層讓人心悸的詭異。 「自相矛盾的回答。」他還在取笑,店門已經開了。 前來開門的夥計一見是她,便立即說:「大小姐你可回來了,剛才李少爺還來找您呢。」 「李准。」古連城的唇角泛著一絲清冷的光澤,「他跑得還挺勤的,難道現在的未婚夫妻都不知道避嫌嗎?」 「以前就未曾避嫌過,現在又何必避嫌?」她坦蕩地回答,然後邁步進了店門,吩咐夥計,「關門吧。」 那夥計正要關門,可見古連城還在外頭,於是恭恭敬敬地問:「大少爺要不要進來坐一下?」 甯若水頓時惱怒道:「我叫你關門!」 她從未用這麼大的聲音吼人,夥計嚇得立刻將門板關上,門外,古連城低低的笑聲依然清晰地傳來。 真是可惡的人!甯若水幾乎要將唇瓣咬出血來。那個人不僅用心機害汀蘭銀樓陷入危機,還用古古怪怪的言詞手段引逗她的心…… 一瞬間她愣住,她怎麼想到「引逗」一詞? 是了、是了,古邊城對她的態度總是如此曖昧,仿佛在引逗她犯下什麼錯誤,而最可惡的是,他明明知道她與李准的關係,卻偏從這一層下手,反覆嘲諷,似是不將任何人放在眼中。 難道他就有把握一定會贏,讓她拱手將青花大罐送出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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