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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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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微服私訪,是想查看民生?」 「昊月最近幾年還算安定,其實朕也沒什麼不放心的,只是聽說百姓近來都不事農耕,越來越多人棄農從商,很多田地因此荒廢了,所以朕想親自看一看。」 「結果呢?」 朱雍面露愁容。「果然如臣子所報,朕親眼看到大片農田因無人照顧而荒蕪,田裡的雜草甚至比禾苗都多。」 元非傲微挑唇角,「陛下不是一直都重商輕農?如今終於知道後果了吧。」 朱雍苦笑著瞥他一眼。「只有你敢在朕面前這樣放肆地數落朕的不是。好吧,朕承認朕錯了,只希望現在補救還來得及。昨天朕急著找了戶部的老臣們商量對策,研究來研究去,他們都認為是經商之利大於耕種,加上農戶的稅款也高過商戶,所以才會有今日的局面。他們認為朕必須提高商戶的繳稅額度,或是降低農戶的稅款,但是這事說來簡單,朕若是真這麼做了,豈不又得罪了商戶?」 元非傲狐疑地看著皇上。他向來只管軍事,怎麼皇上今天一見面就拉拉雜雜地盡說些農耕之事? 朱雍自顧自的說了一陣之後,忽然站住,轉了話題問道:「子劍,如今和秋薊的戰事已經平息,你近日有何打算?」 元非傲沉吟著說:「戰事雖止,只怕是假像。月湖公主嫁過去之後,倘若對方真的絕了進攻我昊月的野心那是最好,否則,微臣只有帶著人馬繼續在邊關等著他們。」 朱雍笑道:「朕是問你有什麼打算。你今年三十有四,一直都未娶親,朕只聽說你在軍中有個紅顏知己,難道都沒想著早點成家立業?」 「紅顏知己?」元非傲皺眉,「那只是微臣從軍妓中救出的一個官家小姐。她已家破人亡,無處可去,所以暫時在我軍中生活,算不上什麼紅顏知己。」 「也就是說,你還沒有心上人?」朱雍又問。 元非傲冷冷地看著他。「陛下怎麼突然這麼關心微臣的私事?難道非要微臣變出一個女人來不可?」 「你若變不出來,朕幫你變。」朱雍狡黠地沖他眨眼。 元非傲立刻覺得背脊上有股涼氣颼颼吹過,就是在戰場上面對千軍萬馬,他也從沒有這種感覺。「陛下……想幹什麼?」 「古連城這個人,你知道吧?」 「當然。」昊月國第一錢莊—— 天下錢莊大少。 「古連城有個妹妹,年方十八,還待字閨中……」 元非傲一抬手,止住他後面的話。他已經明白了皇上的意思,不滿之色立刻浮現臉上。「陛下,微臣還無意娶親。」 「聽朕說完。」朱雍拍了拍他的肩膀,「朕想讓你娶她,不完全是因為你尚未娶妻,還因為此次朕要施政農商,必然得依靠天下錢莊的雄厚財力。朕這幾天都和古連城在一起,那個人心計多端,狡猾詭譎,和朕繞了三天的彎,就是不肯直接掏錢出來,直到他提出要和你聯姻這個方法。你看,如果朕的臣子和他的妹妹成了親,他就不好推辭,不幫朕這個大忙了。」 元非傲聽得臉色益發難看。「陛下,微臣不是用來和親的公主。」 「朕知道。」朱雍忙安撫地笑道:「朕不是把你拿來做交易,而是想讓你幫朕一個忙。你不過娶一個女人,而朕就可以得到天下錢莊的財力,最重要的是,朕現在對天下錢莊非常不放心。你知道『富可敵國』這四個字意味著什麼嗎?意味著在朕的江山中有另一個國家的存在。你如果是朕,你會怎麼辦?」 元非傲的眉頭依然緊蹙。「微臣不是玩弄權術和心眼兒的人,伺候大小姐的活兒,微臣做不來。」 「不用伺候她,只是娶她。出嫁從夫,她是你的人了之後還敢怎樣?」 見元非傲雖然滿臉的不悅,卻沒再多說,朱雍趁機又道:「子劍,你是朕現在唯一可以仰仗的臣子,舉國之中,除了你,朕還可以信任誰?要知道,所謂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外面的千軍萬馬你都不怕了,難道會怕一個乳臭未乾的女娃嗎?」 元非傲挑高眉,扯動下嘴角,「陛下是在激將?」 朱雍微微一笑。「算是吧。但是決定權還是在你手上,朕不想做個硬生生拉郎配的媒婆。若你不肯,朕也沒辦法,也能體諒你不想因為一個女娃而得罪天下錢莊……」 又一次激將,元非傲忍不住冷笑一聲,「陛下,微臣同意。」 皇上都開口了,身為臣子的他還能怎樣?再說就一個女子,難不成能搞得天翻地覆? 元非傲出了皇宮,剛剛上馬,就見一個青衣小童恭恭敬敬對自己行禮。 「是元將軍嗎?這是我家少東的拜帖。」 「拜帖?」狐疑地伸手接過那封信。他剛剛回京,怎麼就被人知道了?何況這裡又不是他的府邸,送哪門子的拜帖? 他還沒打開那封信,青衣小童便笑道:「我家少東說,已經在春波湖邊備好酒席,望將軍賞光。」 元非傲拆開那封信一看,一挑眉。真巧,竟然是古連城給他的信,上面有些客套話,主要是請他喝酒。 他向來嗜酒如命,而這古連城顯然知道他的嗜好,在信中特意注明—— 親備美酒海棠春睡,願與將軍一醉方休。 這樣的句子看在他眼中怎能不心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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