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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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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沒有。」雙兒嬌笑著倚靠在他胸前,「我耍賴說我就是要將軍幫我換藥,誰讓我是為了救你才受傷的。」 他的手掌輕輕摩挲著她的臉頰,「總是戴著那麼一張面具累不累?」 「是有些彆扭,又不是自己的臉皮。你若是覺得難看,我就揭去。」她翻過身趴在他身上,大眼睛中噙滿笑意,「就說我是你半途納的妾好了,然後說那個雙兒自己逃跑了。」 元非傲啞然失笑。「你說來倒簡單,這點謊言怎麼騙得了我手下這一幫兄弟?其實本也無需瞞他們,只是你這丫頭連我都說不清是怎麼鑽到我身邊來的,要和他們說明白,更要費一番口舌。」 「何必在乎他們,你只要在乎我就好。」雙兒笑著將臉埋在他的胸膛上。 這調皮的動作讓元非傲笑道:「真像我十八歲救回來的一條狼崽子,那時候也是在我懷裡這麼滾來滾去,可惜我把它養大後,有一天它竟咬了我一口。」 「啊!」雙兒一驚,抬起頭來問道:「那你殺了它了?」 「總是自己養大的,哪裡捨得?」他歎道:「我放了它。狼,還是要回到自己的世界,不是人能豢養的。」 雙兒吐了口氣,「沒想到你的心地這麼善良。我看你殺那些敵軍的時候,一刀一個比切西瓜還俐落,眼睛都不眨一下。」 「嚇到你了?」元非傲戲謔著道,「那你該慶倖當初我只是扭斷你一條胳膊,而不是切了你的腦袋。」 「是啊,要謝謝將軍饒小的不死。」她又在他懷中打了個滾,然後伸了個懶腰,「我們什麼時候能到你的泉城?」 「大概明天就能到了。我們泉城沒有皇城那麼好玩,你去了可不要後悔。」 「只要有你在,去哪裡都好。」 元非傲不解,「真奇怪,我哪裡好?你為什麼認定了要跟著我?你在古家受苦了嗎?讓你吃不飽、穿不暖,還要挨揍?」 她的眼神又黯沉下去。「那倒不至於,但是在古家,我一點都不快樂。」 「跟著我能有什麼快樂?」他只知道帶兵打仗。 「我看到你就快樂。」她咬唇思索,「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即使你罵我,我也快樂;你對我好,我更快樂。」 「我倒沒想到我還能當別人的開心果。」元非傲苦笑,「既然我讓你這麼快樂,你能不能和我說說,又是什麼事讓你不快樂?我希望身邊的女人在我面前不要隱瞞著一大堆秘密。」 她靜默好久,像是在斟酌到底該不該說實話,再偷瞥了他幾眼後,終於語帶艱澀地說:「我娘——不是我親娘,我親娘是我爹的妾,生我的時候難產死了。大娘,也就是我爹的正妻,她生了一個兒子,就是我哥哥。我哥……很優秀,很了不起,人漂亮,腦子也聰明,所有人不是喜歡他,就是敬畏他,連我爹見到他都忍不住畢恭畢敬。 我知道全家沒人把我放在眼裡,於是我拼命努力讀書,想讓周圍人看得起我;我還拼命練武,學易容術。可是……有一天大娘知道了,就讓人把我的書都燒光,說女子無才便是德,學那麼多有什麼用?還質問我是不是故意和哥哥爭,為了將來能爭家產……」 「她還打了你?」元非傲伸出手臂攬著她的肩頭,語調輕柔。 她的眼眶一紅,「大娘誣賴我打碎了她心愛的青花瓷瓶,用棍子足足打了我半盞茶的工夫,誰勸都沒用,我哭著求她,求了好久好久……」 元非傲心疼不已,急問:「那後來呢……」 「後來多虧哥哥得到消息,趕過來搶下大娘的棍子,才保住我一條小命。」 「這麼說來,你哥對你還算不錯?」 雙兒一愣,苦笑道:「也許是吧。他待人就是那樣淡漠涼薄,也看不出好壞來。我總覺得周圍人在他眼中只有兩種:可以利用和不可以利用的。我大概是那個可以利用的,所以他不會輕易讓我死。」 元非傲安撫地拍著她的肩膀,「別想那麼多,他未必就是這樣想,說不定這種人只是不擅長表達心中情感而已。就像我,也被人說成是鐵血冷面,你看我是嗎?」 「對敵人的時候當然要鐵血冷面,可是對自己人,就不是了。」雙兒在他的嘴角畫了一個弧度,「你笑起來很好看,像個沒有心機的孩子。」 元非傲朗聲笑說:「我都一把年紀了,哪是孩子?你拍馬屁也未免拍過頭了。」 她立刻辯白。「就是像小孩子。我小時候見過一個男孩子,可以三兩下就爬到樹上,然後在樹上洋洋得意地沖我笑,那笑容就和你一模一樣。」 元非傲已經笑不可抑,「原來你是覺得我的笑洋洋得意啊!說來說去,也不是什麼好話。不過我告訴你,洋洋得意也沒什麼,重要的是,看你有沒有洋洋得意的本錢,如果是誇誇其談,笑得再大聲也沒人會理睬。」 「這是當然。」雙兒想了想,又道:「對了,我今天聽肖典說,你有個相好的在泉城?」 「少聽肖典胡說八道!什麼相好的,是我救下的一個可憐女人罷了。她祖上是做官的,因為犯了事,被罷官,後來全家被流放到泉城,她也被賣到軍妓營。我看她可憐,於是就把她從軍妓營中帶了出來。」 「收做你的女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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