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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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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兒立刻縮回到板凳上,低著頭小聲囁嚅,「他身上有股臭味,我才不要和他睡同一間房。」 元非傲沒有理睬他的抗議,獨自喝著酒,過了半晌,發現耳根子邊一直有個聲音在嘰嘰喳喳,仔細聽,都是雙兒在叨念。 「我不要和他同一房,我不要和他同一房,我不要和他同一房……」 元非傲充耳不聞,直接對夥計說:「房間準備好了沒有?」 夥計已經見識到了雙兒的厲害,對他的主子元非傲不禁更加畏懼,忙不迭地沖著樓上喊道:「樓上的,房間收拾好了沒?客官要休息啦——」 肖典沒有找到此地的守城將領鄧瀾將軍,因為鄧瀾出城巡視去了,要第二天一早才回來,所以元非傲讓所有人馬先在客棧內等候,第二日再做安排。 晚上,屋內點上一盞燈,元非傲默默地擦拭手中的劍。這柄劍是他當年學成時師父贈予他的,他一直珍視得勝過自己的生命。這把劍曾幫他斬下不計其數的敵軍人頭、飽飲了敵人的鮮血,看上去有一種駭人的寒意,外界甚至有傳聞說——除了他,沒人可以拔出這把劍。 其實,這把劍並沒有那麼神奇,對他而言,它只是一個不會說話但永遠忠誠的朋友而已。 忽然門口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接著,有個聲音在門口響起,「將軍,屬下有事稟奏。」 「進來吧。」他說。 門開了,站在外面的正是一臉無可奈何的趙虎。「將軍,那小子……屬下實在受不了了,能不能給他換間房?」 「怎麼?」元非傲將劍一翻,擦拭另一面。 「他一進屋就嫌棄房間太髒,又說床上有蝨子,又說牆角有老鼠洞,然後找來一大堆香燭開始到處熏,那味道嗆得屬下又是鼻涕又是眼淚。好不容易清理乾淨了,屬下打了幾桶熱水洗澡,剛脫衣服,他就指著屬下的鼻子說屬下赤身裸體成何體統,念得屬下頭昏腦脹,要不是看在他手受了傷,屬下早就一拳揍扁他的鼻子了。」 看趙虎一臉的忍無可忍,元非傲不禁笑了。「叫那孩子過來,你先回去睡吧。」 雙兒很快過來,但他看來倒比趙虎還委屈,垂著頭的他,一言不發地站在門外。 「進來。」元非傲只吐出兩個字。 雙兒這才蹭進屋裡。 他將擦好的劍送回劍鞘,這才抬頭看他。「你是存心不肯和趙虎同睡一房才搞出這麼多事端吧?日後進了部隊,十幾人睡一頂帳篷是常有的事,難道你也要個個去折騰?」 雙兒咬著唇瓣,好一陣才啟唇,「我、我沒想到要忍耐一個陌生人同睡一房會這麼難。」 「你的意思是,無論走到哪裡,我都得給你單獨找間房,然後再雇個奶媽子照看你,是嗎?」元非傲陡然變臉,目光炯炯地瞅著他。 雙兒悄悄和他對視一眼,立刻慚愧的垂下頭去。「我、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就想睡在將軍你的房裡。」最後鼓起勇氣道出他的想望。 「睡我這裡?」元非傲冷笑,「我這 裡也有蝨子老鼠,一會兒我也會脫衣服洗澡,你就不怕?」 雙兒聽了,將頭埋得更低。「我在屋角鋪個褥子就可以睡了,將軍做什麼,我只當沒看見就好。」 元非傲哭笑不得,真是拿這孩子沒轍,他嫌棄了一大堆,無非是不想和趙虎同房。 他對他還存有很多懷疑,實在不願意和對方靠得太近。 其實他也可以不理會雙兒的胡鬧,直接喝斥他回去。但是……他不免有點好奇,這孩子故意接近自己,是否有別的目的? 「隨你的便吧。」元非傲不再管他,算同意他睡在自己的房裡了。 雙兒立刻喜笑顏開,跑回去抱了一床被子,然後又跑回來鋪到窗邊的一角,躺了下來。 元非傲只看他一眼,沒再說什麼。夥計已經按照他的吩咐送來幾桶熱水,他這幾日忙著趕路,根本沒時間淨身,饒是他在這方面向來看得很淡,也覺得自己身上開始有蝨子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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