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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他的一語雙關,龍四豈會聽不出來,故針鋒相對地回答,「不必讓了,本王對別人的東西沒有興趣。」

  「對別人的女人就有興趣嗎?」曹尚真笑著追問。

  龍四臉色一沉,還未說話,皇后已經伸過手去刮了外孫的臉頰一記。

  「尚真,你都這麼大的人了,說話還這麼沒規沒矩?你現在是平民身份,怎麼能對王爺如此不敬?」

  「我是很想表達我的敬意,只怕王爺不肯接受。」曹尚真晃著身子站起,對龍四草草一揖,「給王爺見禮。」

  他瞥著他,冷冷的說:「這似乎不是平民該對本王的禮儀吧?」

  「王爺難道還要我三跪九叩?」曹尚真像是喝了酒,帶著幾分微醺的醉意,笑嘻嘻地對皇后嗔道:「娘娘您看,脫了官服,我在您這裡喝酒吃飯還真是麻煩。」

  皇后連忙給他打圓場,對龍四解釋道:「王爺,尚真的娘是我表姐,他也算是我的半個兒子,這只是家宴,不必那麼拘禮。其實我今日找你來,就是要給你們做個和事佬。陛下走得突然,將江山交予您們照顧,尚真因為夜溪之死,心灰意冷,一意辭官。

  唉,我知道你在朝中艱難,但你也不要錯怪了尚真。近日來,他為了幫你,不知道有多奔波,只是他不願意在你面前邀功,說你們之間有些誤會,寧可你什麼都不知道。」

  「什麼意思?」龍四蹙眉,看看倚在一旁柱子上,自斟自酌的人,又看看皇后,滿腹狐疑。

  「娘娘真是多嘴。」曹尚真嗔怪著,「說好了那些事情不和人說的。」

  「總不能讓你們就這樣彆扭著一輩子吧?陛下臨終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們兩個人,怕你們不能和睦,最終受害的還是茯苓國。」皇后正色對龍四道:「尚真知道那些朝臣中有些人不大服你,所以一一去拜訪,多他們曉以大義,勸他們以大局為重。難道你沒發現最近做事比以前順利多了嗎?」

  龍四一愣,卻不覺得感激,反而有種不安和不滿的情緒慢慢滋生,他冷哼道:「原來這茯苓國是姓曹的。」

  皇后頓時臉色一沉,還沒有說話,曹尚真已經笑著和她說:「娘娘,您看您一片好心都白費了吧?我說了王爺對我有誤會,這誤會可還不小呢。」

  聽了他的話,皇后對龍四更是不悅,沉聲道:「王爺,雖然陛下已經去世,但我總算是王爺的皇嫂,就拉下臉來勸王爺一句,與人為敵,不如與人為善。好歹尚真是朝中老臣,你該多向他請教。王爺這樣敵視,不要說尚真和我會寒了心,就是朝中其他臣子也難免會對王爺不滿,不利王爺日後做事。」

  龍四雖然心中惱恨曹尚真,但對皇后還是要表示尊敬,於是敷衍地說了幾句,就急著退下。曹尚真見狀也跳起來,說要回家盯著兒子讀書,一同告辭了。

  兩人幾乎是並肩走出春瀾宮,但故意一前一後拉開了距離。

  等到快走至宮門口時,龍四忍不住出聲嘲諷,「曹尚真,你以為拉攏了皇后就能翻盤嗎?」

  蓸尚真回頭眨了眨眼反駁,「王爺以為我輸過一盤給您?我怎麼不記得?何時何地?」

  緊閉著雙唇,龍四沒有回答。他在他面前的一言一行都必須謹慎,以免給對方留下抓住漏洞的把柄。

  看他謹慎的樣子,曹尚真忍不住笑道:「王爺對我成見太深,頑皮也不為自己辯解了,只是有件大事想和王爺商量。今日我在城南的仙鶴樓擺了飯局,不知道王爺可否賞臉光臨呢?」

  「只怕是鴻門宴吧!」冷笑一聲,拾腳逕自往前走。

  他在身後悠悠說道:「是不是鴻門宴,要王爺去了才知道。不過我可以保證,這一宴關係著茯苓國百姓,若王爺真的心懷天下,還是去一趟為好。」

  龍四一頓足,又回頭看他。他端著笑吟吟的一張俊臉,臉上沒有多餘的情緒。

  此刻的曹尚真,和那一夜小院中負傷的他可謂判若兩人。

  那時的他,如癲如狂,令人望而生畏。

  現在的他,平靜從容,卻更加深不見底。

  「好,本王還怕你不成?」龍四昂起頭,接受了邀請。

  蓸尚真又追加了一句,「王爺敢不敢攜上如花美眷一同前往呢?」

  龍四陡然警覺,意識到這才是他的目的。但曹尚真那笑吟吟的表情實在讓他不舒服,也沒有辦法拒絕,因為拒絕,就是畏戰。

  「好,如你所願。只是你若看不到自己想看的,不要後悔。」他撂下一句狠話,踏步上了等候他的馬車。

  見他離去,曹尚真緩緩收笑。

  不錯,他要翻盤!敢和他為敵的人,他一定要對方一敗塗地,悔不當初!

  龍四帶著丘夜溪來到仙鶴樓時,這裡上下兩層樓都已經被曹尚真包下,從外面看,樓內燈火通明,絲竹聲聲,熱鬧非凡。

  她有點不安地問:「要我來做什麼呢?我和曹尚真並不熟悉。」

  「但他一直執意認為你是他的親人,還是當面說清楚為好。」他也一直在思考曹尚真叫自己帶丘夜溪一同前來到底想做什麼,卻始終想不明白,難道他還想再一次當中搶人不成?

  不過他既然敢來,早就做好防範,定不會讓曹尚真得逞。

  進了樓,幾個身著輕紗的舞娘嬌笑著將他們引上樓。

  樓內燈光閃耀,映著舞娘的嬌顏如花,輕紗之下,曼妙身姿若隱若現,讓龍四不自覺的皺起眉頭。

  之前聽許師爺提過,再加上親眼看到曹尚真的行事,他還以為曹尚真是個只貪財不好色的小人,現在看來,不過也是個酒色之徒而已。

  剛剛踏上臺階,龍四差點滑倒,一低頭,竟然滿地都是珍珠,而樓上霎時響起一片囂張的笑聲。

  他怒而抬頭,只見曹尚真正摟著一名舞娘,拍手笑倒在桌案上,胸前的衣襟則沾染了大片的酒漬,顯然是飲酒作樂很久了。

  「王爺千萬別生氣,那只是在下送給王爺的小小見面禮而已。」他一腳蹬在桌上,揮了揮手,讓懷中的舞娘暫時退到一邊。

  龍四眯著眼冷冷道:「原來你是在向我擺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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