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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


  自從先帝去世,龍四就成了攝政王,代替先帝批准了蓸尚真的辭呈,如今他賦閑在家,無事一身輕。

  反而是剛走馬上任的龍四,對朝中人事全無瞭解,六部之中的政事更是千頭萬緒,每天忙於不甚熟悉的政務,早出晚歸。

  龍四走了過來,沉聲對丘夜溪說:「濃兒,先回驛館去吧,一會兒我有話對你說。」

  於是她對曹一修溫柔得笑了笑,又對曹尚真點點頭,轉身離去。

  見她步入驛館內,龍四抱臂胸前,打量著曹尚真手中的糖葫蘆,輕蔑地笑道:「曹少爺果然清閒,居然還有空攜子逛街。」

  「若非心有牽掛,草民現在會帶著一家老小去看海外風光,不會在京中擋了王爺的大道。」

  雖然已無官職在身,但他面對攝政王,說話依然放肆。

  龍四也不甘示弱,冷笑回他,「沒人敢擋本王的路,如果有,本王會毫不留情地剷除。」

  「嗯,草民相信王爺是個鐵血手腕的人。只是……王爺啊,這朝中臣子何只一兩人?三品以上的就有幾十人,七品以上的更是成百上千,和您不是一條心的大有人在,其中不乏日後可能擋了王爺路得人,難道您能個個殺之嗎?」

  他漫不經心的幾句話,戳得龍送的臉色很是難看。卻無法反駁。

  曹一修在這時吵鬧起來,「爹!一修要去看前面那個波浪鼓。」

  「好,爹帶你去看。」蓸尚真說完轉回來,貌似無奈地對龍四歎氣道:「家有驕兒,被我慣得太沒規矩。他娘在身邊時,還可以嚴加管教。他娘現在不在,我也是有心無力,讓王爺見笑了。」

  龍四不發一語,冷冷地看著這對父子的身影消失在街道人群裡。

  他們,又發現什麼了嗎?

  蓸尚真走出一條街巷,確認身後沒有龍四的人跟蹤,立刻低聲道:「一修,做得不錯,剛才你是故意把爹引開吧?」

  「爹,那個女人是誰?」

  「你覺得她像誰?」他先賣個關子。

  「像娘!」毫不遲疑地脫口而出。

  他一聽,興奮起來,「為什麼?」

  「她的聲音很像娘,身材像娘,走路也像娘,連看一修的眼神都像娘。可是,娘不是長那樣啊。」

  點點頭,蓸尚真沉吟著,「這正是爹的疑惑所在。倘若她的臉也和娘一樣,那爹就算拼掉這條性命都要馬上將娘搶回來。」

  曹一修天真地說:「那爹可以去她臉上摸一摸啊,看看她是不是戴了面具?也許娘是故意換了臉來嚇唬我們的。」

  童言童語的一句話,卻一語驚醒夢中人!

  曹尚真陡然振奮起來。

  是啊,他怎麼沒有想到?也許夜溪的臉上戴了面具,很精巧的面具?

  這會兒天色漸暗。驛館的大門也已緊閉。他心中浮現一個計劃——

  鋌而走險並不是他做人的準則,但這次為了奪回妻子,他願將生死置之度外。

  深夜的驛館中,龍四還在批閱著尚未處理完的公文和奏摺。因為太子年幼,尚未登基,所有的文件都由他這位攝政王一一審閱。

  正如先帝生前所說,他雖然精明能幹,但是久疏于朝政,在這方面既是欠缺經驗,也缺少方法,而且自從他總攬眾務後,隱約覺得朝中臣子們一直對他有種抵觸的情緒。

  他佈置的計劃和任務,都不能再第一時間迅速推展,許多部門辦事拖拉,三催四催才會有所動作。

  許師爺好心提醒他,「茯苓國的官場中早有一股惰性潛伏,若是不給這些官員一點好處甜頭,沒人會肯認真辦事。」

  龍四卻堅決反對這種態度。他準備忙完眼前的賑災後,要開始著手調查朝中的貪官污吏,若能趁機將曹尚真揪出好好整治一番,那是最好不過。

  「柳姑娘睡了嗎?」他有些累了,看著下人端來的一桌夜宵,不禁想起了丘夜溪。

  柳濃兒,這是他編出來的假名,丘夜溪也沒有懷疑。他不知道這個假身份可以隱瞞她多久,或許最安全的辦法是將曹尚真驅逐京城,不讓他再有機會接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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