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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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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年冷落你,朕的心裡著實不大好受。」皇帝開口第一句就是懺悔。「但是南陽那邊是邊塞重地,朕以為除了你之外,找不到更合適的人選。」 「過去的事情臣弟並不在意。這片江山是皇兄您的,臣弟唯一的職責就是幫皇兄看好這片江山,倘若有人覬覦一分一毫。臣弟絕對不會容他!」 龍四堅定強硬的表述,讓皇帝的眼眸倏然一亮。顯然他明白了自己調他入京的企圖,這樣最好。 「朕死後,會留一道旨意,封你為攝政王,暫攝國政四年。等太子長大成人,十八歲登基主政,會改封你為護國王,待遇與攝政王時一般無二。」 龍四像是猶豫了一下,沒有立刻跪下接旨謝恩,皇帝見狀立刻不安起來,「你還有什麼要求?儘管提出來,朕能辦到的,一定會幫你辦到。」 「蓸尚真這個人,皇兄準備怎樣處置?」他問出自己最大的顧慮。「聽說他已經提出辭官,皇兄是否准了?」 皇帝重重地喘了好一陣子氣,旁邊宮女急忙給他端上茶水藥丸服下,過了一陣,氣順過來,才虛弱地說:「那個人,你不要亂動。」 龍四眉心一蹙,「難道皇兄不認為,這種人存於朝廷會是一切動亂的來源嗎?他做的那些觸犯國法的事情,皇兄難道不知道?如今還要包庇他?」 「他在朕身邊幾十年,朕是看著他長大的,他是什麼樣的人,做了什麼,朕比你清楚明白。」皇帝說話雖然氣虛,但是帝王的霸氣仍在。「蓸尚真這個人,可以依賴,可以重用,但是不能完全放權。你也不必太顧慮他,他從無謀逆之心,只是對權力的×望大了點,又貪財了一些。 其實這也沒什麼,人活在世,無非名利二字而已。以後,你若想開展國事,還需要仰仗於他,否則朝中人人都是精明鬼,以你的手段和性子是擺不平的。」 龍四可不以為然,「不需要仰仗這樣的奸臣,臣弟也能掃平動盪。臣弟斗膽,請皇兄賜一道聖旨給臣弟保管。」 「什麼聖旨?」 「准許臣弟隨時可以將蓸尚真下獄抄家。」 他齒縫中透出的殺氣令皇帝不禁一愣。「你剛回京,怎麼會對此人有如此深的怨恨?難道就因為他爹當年與你不和嗎?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不要再計較了。眼下朕希望你們能攜手同心——」 話未說完,太監稟報,「陛下,曹丞相來了。」 「宣。」皇帝急促地喘息幾下,盯著幼弟,「剛才說的事情,不要再提。」 龍四急急地還想對皇帝曉以大義,但曹尚真已經走了進來。 皇帝看著跪在地上問安的他,好一陣靜默之後,才輕輕歎口氣,「尚真,夜溪的事情我已聽說,你要節哀順變。這幾日不見,你消瘦了不少,皇后若見到你現在的樣子,只怕要大哭一場。」 「微臣相信蒼天有眼,夜溪還在人間。」蓸尚真堅定地說道,目光卻似有意若無意地瞥了眼王爺。 龍四只是側著身,不與他對視。 皇帝只當他是癡心妄想,歎了口氣,然後指著幼弟介紹,「龍四王爺,是朕的幼弟,精明能幹,朕將他自南陽召回,希望可以幫你一起輔佐太子。」 「微臣在路上已經和王爺見過面了,王爺風采驚人,令人一見欽佩,只恨微臣當時唐突,對王爺及其家眷有所莽撞,此次在陛下面前,願向王爺請罪。」 他說得如此誠懇,讓不明始末的皇帝不免愣住。「這是怎麼回事?」 龍四淡淡地回道:「沒事,只是一個誤會,曹丞相不必掛懷,本王已經不生氣了。」 「你們能和睦相處就最好了。」看得出來這兩人仍是不和,但是他已沒有多少時間可以化解,一切順其自然吧。 當晚,茯苓國景壽皇帝在寢宮中溘然長逝。 皇帝病逝,舉國大喪,家家戶戶都披裹上白布以示哀悼。 蓸尚真望著丞相府中鋪天蓋地的白,無聲一笑,「真像是招魂幡,居然比雪的顏色還白。可是這片白色又能蓋住什麼?」 路過兒子的書房時,發現他正認真地寫字,於是站在床邊仔細觀看,見著他竟然還在抄錄那本妻子留下的《忠臣英烈傳》。 「一修,怎麼還在抄這本書?」蓸尚真心頭一疼。那書上的字跡都是夜溪的,每看一眼,都能讓他想起她半夜在燈下秉燭編書的樣子。 曹一修頭也不抬地說:「娘要一修練好字、做好人,我要好好抄完這本書,等娘回來,拿給娘看,娘一定會很開心的。」 蓸尚真心頭泛起酸澀的痛楚,他走進房中,拉起兒子的手,「一修抄了很久了吧?也該累了,陪爹到街上走走如何?」 曹一修抬起頭,仰視著他,「爹,您是不是也想吃糖葫蘆了?」 他不禁苦笑道:「是啊,爹想吃糖葫蘆了。一修想吃嗎?」 「想。」 「那我們就去吃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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