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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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丘思道這才想起屋中的主子昨夜應該是在重病之中,這個曹尚真未經任何通報,悄無聲息地就跑到城裡,一大早還從將軍的房間中走出。莫非小姐…… 他急忙穿過曹尚真身邊,一下子推開房門,沖進房裡,卻見自家小姐就坐在桌邊,慢悠悠地喝著一杯茶,身上服裝整齊,病容也去了大半。 見他闖了進來,她微微抬起頭看了他一眼,淡淡地問:「出了什麼事了嗎?道叔怎麼這麼急匆匆的?」 丘思道愣住,支支吾吾地說:「小姐,門外那個……」 「戶部曹大人嗎?」她接過話,「他和朝中那件事沒有關係,只是私人拜訪而已,無需擔心,城中這一夜沒事吧?」 「哦,沒事,就是夫人那邊還是聽到些風聲,今天可能會過來看您,小姐要不要擋駕?」 「哪有做女兒的能擋母親的駕?」她微笑道。「我也好了不少,你不用為我擔心,我娘要來的話就讓她來吧。」 「怎麼,你現在不敢見伯母嗎?」曹尚真倚著門發話問,「要不,我替你絆住她?」 她警覺地眯起眼,「你去見我娘幹什麼?」 「好歹是我未來的丈母娘,這麼多年不見了,我又難得來一趟,難道不該去拜見一下?」他說著,邁步就往外走,「不知道伯母住在哪裡啊……」 「曹尚真,你站住!」丘夜溪急忙跑過去,一把拉住他,「別胡鬧了,騷擾我娘做什麼?再說,我也沒答應嫁給你,別總把什麼婚約掛在嘴邊!」 「你忘了我們兩個人的約定嗎?」他笑眯眯的看著她,「眼看你就快輸了。」 「輸贏不是由你定的,」她瞪他,「你知不知道你這個人最大的缺點?就是對自己過分自信!」 微微低身,他小聲回答,「告訴你,我從來沒有當自己是孔明可以未卜先知,之所以自信,是因為我知道的事遠比你想像的要多得多,夜溪,讓我告訴你,你這個人最大的缺點,就是過於固執,認定的事就不肯改變想法,你會吃大虧的。」 「我吃不吃虧,不要你管!」她實在不喜歡他似乎知道很多,而自己卻一直被蒙在鼓裡的感覺,她有些生氣地推他,「你少在我的龍城跑來跑去,鬼才知道你是不是要打探什麼消息。」 也不生氣,他自顧自的說:「你要金屋藏嬌,把我藏在你的房間裡嗎?倒也不是不行,不過我問你,你賬面上的問題都解決了嗎?抓帳你是行家嗎?」 「你……想做什麼?」 「我既然知道龍城有困難,又願意出錢幫你,你想想,還有什麼可瞞我的?夜溪,你要著急的是一兩日後,自朝中來的那一大堆人,而不是我。」 「小姐,萬萬不可聽他的。」丘思道生怕主子被他說動了,連忙阻止,「別忘了……那位……大人說的話。」他儘量想用隱語提示,可向來笑吟吟的曹尚真一眼瞥過來,卻看得他渾身寒意頓生。 「好吧,你們自己決定,目前我的確是個外人。」曹尚真伸了個懶腰,「昨夜沒有睡好,現在我也不想動腦了,不過只是夜溪你需要我,我隨時在你身邊。」 他施施然地往外走,丘夜溪喊了一聲,「你去哪兒?」 「出去走走。」他回頭一笑,「我很好奇夜溪成長的龍城到底是什麼樣子。小的時候我許諾了你那麼多好處,可是你一個也不要,總把龍城說成天堂,我好奇十幾年了,想看看龍城到底有什麼玄妙。」 他已經走了老遠,丘夜溪忽然像做出一個決定似的,疾步追了過去。 「小姐!」丘思道還想說什麼,但是已經攔不住她了。 她跑到曹尚真身邊,低聲說:「我帶你去看看龍城。」 他有點訝異,直到看到她緊抿的唇角——這似乎是她緊張的表現,於是他爽朗的笑了,伸臂攬住她的肩膀道:「你病剛好,不該這樣吹風到處走,有馬車嗎?」 丘夜溪的確還有些虛弱,坐在馬車上這個主意是非常好的。 她斜眼看著曹尚真小心翼翼地倒酒,很是不解,「你要喝酒就喝,倒是那麼小心幹什麼?」 「你不懂,這酒要喝得有味道,如果只是一種酒,就太寡了,兩種以上的酒混在一起,才會有與眾不同的味道,這是我從一個海外人那裡學來的。」他終於倒好了一杯酒,端到她面前,「敢不敢喝?」 睨著那杯酒清透的碧色,丘夜溪略一沉吟,還是接了過來,喝了一口。 「好膽色。」曹尚真拍了拍手,笑道:「換做別人就未必敢喝,即使喝下,也未必有你喝得這樣痛快。」 「你的酒我喝了,該怎樣解決眼前的困難,你該告訴我了吧?」她認真地凝視著他的眼。 他也望著她,「你真的決定信任我了?」 「那要看你到底能提出怎樣的建議。」她依然堅持原則。 曹尚真笑笑,兩手一攤。「把你面臨的困難都說一說,我雖然知道這個大概,畢竟不明白細節。」 丘夜溪於是從坐板下拿出一本賬本,「這是目前城中的賬務明細,包含兩年內城中較大的開支及收入,我不懂帳,看不明白這些,也不能理解為什麼城中的錢總是入不敷出。」 曹尚真接過,隨手翻著,問:「你們龍城的錢都是由誰管?」 「道叔會幫我總管一些,下面還有幾個專門管賬的賬房先生。」 「這個道叔是你們城中的老人吧?」 「是,我父親在世時很信任他。」 他抬起眼,「但你現在似乎已經開始不信任他了。」 丘夜溪的嘴角又緊抿起來,「你為什麼會這麼想?」 「否則,你不會背著他帶我出來轉這一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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