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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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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心一直懸著,所以等到東野湘再來探望她的時候,她便憂心忡忡地問:「湘,你有沒有聽到什麼風聲?關於我親事的?陛下那邊……有什麼話傳出來,是我不知道的?」 東野湘皺著眉。「這倒沒有聽說。只是大家有傳聞說,如果水無涯和你成親之後留在這裡,那麼我們東野國就有既能操縱風,又能操縱水的人了。」 這一點東野凝也有想到,但是這絕不是最關鍵的原因。 看來求助於外人是不行了,只能自己去查。 病了十來天后,她強撐著下了地,殿內的宮女要扶她,她不肯,堅持自己走。 讓她很奇怪的還有一件事:以前皇叔是限制水無涯行動的,即使出宮,也必須由她陪伴,或者由他下令,所以水無涯其實算是被軟禁的。 但是最近他卻時常不在殿中,仿佛可以到處行走,不受約束,至於去了哪裡,他卻沒有說過。 由此看來,東野鴻的態度轉變背後,顯然也有很大的秘密。 走出大殿,外面的院子一如過去一樣平靜、冷清,但遙遙看去,從她的雀陽宮一直到宮內深處,一路上已經張掛出不少的紅燈籠。 喜氣的味道似乎觸手可及。真的要辦喜事了? 撫著肩頭包裹起來的層層紗布,她苦笑著一步步向外挪。要去哪裡?現在這樣舉步維艱,她根本是無處可去的。 走了不過幾步,她就累得坐倒。旁邊正好是一棵大楊樹,樹幹比她人還要粗,她就倚著樹幹坐了下來。 樹幹的背後,正好有幾個宮女走過,一人一句地閒聊著。「水殿下剛才是出宮去了吧?」 「是啊,坐著馬車出去的,聽說是去赴賀連小王爺的約。」 「好奇怪,水殿下怎麼會和賀連豈憂那樣的人做朋友?」 「聽說是賀連小王爺組織了一批文人吟詩作賦,所以邀請水殿下過去。陛下也是恩准的。」 「說起來,水殿下雖然平時少言寡語,但是待人真的是很好。」 「是啊,每次見了人都笑眯眯的,以後他要是一直留在宮裡就好了。」 「好什麼?難道你還想做他的妾不成?」 幾個宮女說笑打鬧著走過去,東野凝微微一笑,早知道水無涯的人緣好,果然在女孩子心中是讓人傾慕的對象。 歇了一陣,她剛要起身繼續行走,湖對面便走過來兩個人,是東野湘和東野鴻的一個側妃。 她以為那兩個人是來看望自己的,正猶豫著要不要去打招呼,只聽那名側妃有些訝異地對東野湘說:「是嗎?西涼真的肯拿定秦劍來交換水無涯嗎?」 「我看不會。」東野湘搖頭,「否則她們怎麼會把水無涯送過來?」 「但是你說的那個血術……若沒有定秦劍,東野凝會不會死啊?」側妃又問。 東野湘歎氣。「不好說啊。凝也真是苦命,平白無故被刺客傷了一劍,又中了這個血術……」 「可是,如果是咱們挨了那一劍,也會中血術嗎?」 「不會。」東野湘解釋,像是很清楚個中玄機。「我們身上沒有那種異能者的血,所以這種血術傷不到我們。」 「哦……那東野凝怎麼會……」 「所以說她來歷古怪,陛下會接她入宮,大概也是因為這個原因吧……」 兩人的聲音越來越遠,最後就聽不到了。 杵在原地的東野凝只覺得自己的血液又開始外流,否則為什麼身體上好不容易積蓄的那點力氣又在一點點失去?全身血液冷得好像身體內有一塊冰,凍得她的骨頭都在疼。 原來……東野鴻真正要的是西涼的鎮國之寶,定秦劍。 原來,她中了最可怕的血術。 原來,她可以操控風的事情,早已不是秘密,只有她自己,還自以為是的以為這個秘密沒有人會知道。 可笑,又可悲…… 原來她快要死了,還要拖累水無涯和她一起老死宮中。更可怕的是,如果西涼不肯交出定秦劍,兩國難道又要開戰嗎? 不,不會的,為了她的微賤之軀,不會有人開戰的,她,只是別人手中的一枚棋子,甚至是東野湘口中來歷不明的人…… 來歷不明?只因為她有父母都沒有的異能,所以就來歷不明嗎?如果她真的是來歷不明,那她到底是誰的孩子? 過去的種種,都被人一筆勾銷,而她的未來,似乎已經命懸一線。 不想做這樣的人了。她開始厭惡自己的人生,厭惡自己所遭遇的一切,厭惡將要面臨的事情,包括厭惡那椿婚姻,即使她要嫁的人是她所愛的人,但動機卻遠不是愛情便能解釋的。 這一切,都污穢複雜得讓她厭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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